格尔分与阿尔吉善叫去外头,为胤礽与索额图留下了空间。
胤礽哄着索额图,故作胸有成竹:“孤有些累了,索相与孤坐下来慢慢聊,汗阿玛如今没空来找我们。”
索额图迟疑道:“难道殿下又请了哪位帮手?”
脸上虽疑惑,人却已经被胤礽拉在桌边坐下了。
胤礽往那桌上一坐,余光便瞥见桌角边的棱不对劲,看上去像是有暗格。
他伸手在上面翻动了一下,顺着那纹理查看,手指往下按压,再一松,那暗格自己弹了起来,露出了里面零零散散的巧克力。
胤礽危险地眯起了眼,以谴责的目光投向索额图:三姥爷有糖尿病,竟还偷偷在自己房间的暗格里藏巧克力!以三姥爷夫人对他的信任程度,根本不会猜到他竟然偷偷摸摸地私藏了那么多不该吃的东西。
索额图解释道:“老臣用此暗格藏了些殿下写给老臣的密信,殿下若是不喜,不如将其烧了。”
胤礽看看索额图,拿出了其中的巧克力递给他,气笑了:“这是密信?”
索额图呆了呆,混混沌沌的脑子清明了一瞬,发自内心的心虚使他迟疑了。
“哎?”
“算了算了,念在索相一天没吃东西,这块巧克力先给您垫一垫肚子,免得低血糖头更晕乎。”胤礽见他有了些反应,心中一动,将巧克力递给了索额图。
沉浸在上一世临死前悲痛记忆中的索额图还未记起什么是巧克力,他瞧见太子将巧克力外包装纸拆开,眼睛都直了。待太子将黑乎乎的小块递给他,下意识就拿过来往嘴里一丢,回味嘴中甜甜的美味。
索额图露出了满足又享受的笑容:“不愧是太子殿下引入大清的外藩物,这味道绝了!”
他停顿了下,自我怀疑:嗯?太子殿下几时引入过外藩物了?
“索相,”胤礽突然凑近,严肃问他:“孤几岁了?”
索额图下意识答道:“殿下三十四岁了啊!”
殿下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他定睛看去,面前的太子殿下怎么一下子没了胡子,也过分年轻了一些!
少年太子勾起唇,好笑道:“三姥爷,您这是怎么了,孤今年十八岁,还未及冠。”
索额图:“……”
胤礽眨眨眼,与怔怔看他的索额图对视。
殿下,才十八岁……
索额图的神色渐渐清明,犹如醍醐灌顶,猛地回过了神来。
是了,殿下才十八岁,刚娶了嫡福晋,这才连着几日朝堂不见人。
“老臣这是怎么了?”索额图不可思议地自己问自己,脑海中不属于他的陌生记忆又那么明晃晃地宣告着存在感。
“您可算是清醒了,”太子松了口气,忧心道:“孤还以为您真的中邪了呢!”
索额图无言以对。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九死一生,像是死了又活过来一般。他记起了自己这辈子跟着太子殿下混,将赫舍里一族洗得干干净净,名声都传到了民间,百姓称赞他为索青天,说他是正直清白的好官。
另一边,脑海中幽禁牢狱仍历历在目,皇上愤怒斥责他的话语恍如隔日,可是又有一段记忆出现在了脑子里。
他感到惊奇,感到不可思议!
太子关心地问他:“您现在好一些了吗?可还有哪里不适,若是太医不能治好您,孤只能带您去一趟医学研究所找那边的专家们治疗疑难杂症了。”
索额图心下一暖,无论是哪一个记忆中的太子殿下,与他都羁绊深刻啊!
尤其见到殿下稚嫩年轻的面容,清澈明亮的眼眸,一瞧就是没有经历过尔虞吾诈,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索额图的神色渐渐柔和,慈祥而温柔地回答胤礽:“老臣已经没事了。”
胤礽有心想与三姥爷就前世记忆进行沟通:“那您之前说汗阿玛想要杀您……”
索额图掩饰道:“老臣那是睡糊涂了,做梦呢,是‘中邪’的缘故,看样子要请萨满来为老臣做法驱邪了,哈哈哈!”
一点都不诚实的三姥爷,好像打算将自己多出来记忆一事隐藏起来不让别人知道。
胤礽:孤总觉得三姥爷还没正常,不如做个试验。
于是,他高声唤了一声心裕。
四姥爷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屋内,索额图大惊:“銮仪卫!”
“殿下,銮仪卫是皇上的鹰犬,您可不能与他们为伍,与他们合作,谁知他们是不是皇上派遣来您身边探查消息的探子。”
心裕以一言难尽的眼神瞥了一眼他三哥,抿着唇不说话。
从昨天起,三哥就视他为仇敌,根本就不认识他是谁。
胤礽严肃道:“您再仔细看看他是谁,他是您弟弟!”
索额图怔了怔:“你是……四弟?”
记忆渐渐回笼,从昨天夜里到今天白天,脑子混乱之下做了多少丑事,说了多少奇怪话的索额图抽了抽嘴角,这回可算是彻底惊醒过来了。
索额图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梳理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然胤礽并不罢休,将佟佳夫人与其二子皆叫入屋内,严肃地为他们将屋内的暗格一一打开。
桌子上的暗格藏了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