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提及不得与外洋贸易,可还反对你?他们自己都下水去试上一试,因为那其中的利润实在太巨大了,利益动人心!”
“农之重,必要重于商,外洋那些什么重商主义的,绝不可影响我国之政!朕也容不下富可敌国之商人威胁到朝廷之地位,否则便有国被倾覆之忧!”
胤礽知道,若是不顺着汗阿玛的意思发誓,恐怕难以消去他的隐忧与不安。
列祖列宗的牌位在明灭晃动的烛火中飘荡,黑色底,金色字,沉甸甸而又庄重之感,在这片黑暗的寂静中,果真有一种举头三尺有神明的敬畏之感油然而生。
“儿臣发誓,日后绝不会受利益之趋势,做动摇国之根基之举,农为国根,必重于商,恳请列祖列宗在此做下见证,若儿孙有违此誓,必受重罚!”
康熙那是嫌赚的钱太多,烫手了,心里不安。又听闻法兰西传来重商主义,英格兰国王便是被拥有巨大财富之人联合赶下台阶。
又面临朝臣提出海上主权之疑,如此种种,才促使他将胤礽单独拎过来敲打。
这也给胤礽敲了个警钟,他问道:“儿臣是此前表现的对外洋贸易太热衷,这才让您产生了儿臣可能走上重商的错觉?”
治国之道,犹如摸着石头过河,前人之经验或许可以借鉴,然时代在改变,国家在变好,更先进的技术出现,代表着更多的治理问题。
以史为镜,可知过去之兴替,他们可以以史为鉴,却不可完全照抄,因为谁都预料不到大清的未来。
康熙道:“朕不知仙兽是如何教育你的,也许它教导你的知识才是对的,却并不一定适合大清如今之国情。朕知你是为大清之未来,日后万事行动前,定要三思而后行。”
他能兜住外洋贸易,促使前无古人的外洋贸易中心在福州建成,已是前无古人,更无以为鉴。
“朕将你拉到这儿来发誓,又何尝不是在警告着自己?”康熙叹道。
【大朋友有阿玛在前边收拾摊子,而大朋友的阿玛自己呢?】
他在心中不安时,只能对着先帝的牌位,对着太皇太后的牌位静思。他把自己关起来,絮絮叨叨地说一通,然后自我消化。他不是万能的,他也会迷茫,也会挣扎,甚至会怀疑自己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可到了第二天上朝,他又是朝臣们眼中的明君,是可以为太子遮风挡雨的汗阿玛,任何事务都不能压垮他的肩膀!
胤礽连连点头,乖巧跪坐在蒲团上,万分配合。
待康熙那忧虑劲儿过去,带胤礽回到御前,李天馥已经在旁等候了。
胤礽一瞧,李天馥、陈廷敬、梁清標、索额图、纳兰明珠……等十几位朝廷重臣皆在于此。
康熙道:“有朝臣提出,若要宣告大清海洋之主权,大清需要拥有自己的海上商路,拥有外洋商业据点,更要派遣人去往各国驻扎。”
几位重臣面面相视,李天馥率先站出:“皇上,万万不可!”
李天馥极不赞成大清对外进行商业扩张,也不赞同参与进与西方各国争夺各大陆据点的泥潭之中。
这位在朝中请奏依靠海军获得海洋主权的老臣,第一时间将这种对外扩张商路的说法给扼杀在了摇篮中。
他说道:“老臣在朝中请奏宣告主权,目地是为了保护本国之民,而非进行商业扩张。”
否则与那些重商主义的法兰西人有何区别?!
国之重点全放在海外扩张上,那本国之地又有谁能潜心下来治理?
陈廷敬恭敬请示康熙:皇上应将治理重心放眼国内,大清地大物博,如今还有许多地方未能治理明白。
咽喉下的准噶尔汗部已经征服了布鲁特地区,击破哈萨克,再下一步可就要染指喀尔喀蒙古了。黄河水患年年都有,偶尔还会有些天灾人祸。
北面边境虽与罗刹签订盟约,可只要边境无人,也许不过百年,罗刹又将卷土重来。边境之民北迁是一重事,签订盟约获得的贝加尔湖等土地,如何扶持那边的游牧部族,又让他们听命于京城,又是一道事。
比起对海外的扩张,显然还是将治理重心放在陆地内部更为妥当。
否则便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嘴边还未吞下去,就眼馋远在天边的利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非得强求,恐怕最终一事无成。
几位臣子皆反对对外商业扩张,倒是在胤礽的预料之中。
外交部尚书纳兰性德趁此机会,将派遣出去的使臣回书交给康熙。
使臣在文书中如是写道:西方之国,在各陆地之中抢占据点,强迫征服。强国攻破弱国,向其派遣民众,统治弱国时,以奴役其国民,抢掠其物品以供本国,一次积累巨大财富,达到以国养国之目地。法兰西对其攻占之弱国,便如猛兽撕咬嘴边的羊肉,而弱小之国只能任人宰割。而其对大清之态度,愿意大清海军之强盛,国威之巨大,令其不敢来犯,于是放低身段,恳请通商。
臣不敢细想,若本国国力稍弱,是否会面临被其当做羊肉吞噬的下场。大清为礼仪之邦,对附属之国允其朝贡,回以扶持,以君待臣之礼,善待之,而西方各国,如狼似虎,对其占领之附属国恨不能生撕其皮肉,啃食其血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