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科学可是在汗阿玛眼皮子底下建立的,朝臣们都有参与,礼部分化形成新部也是经过朝廷众臣讨论下来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至于他独自一个人干的事,不就是与沙皇彼得对线了一下,再炫耀了一下孤有阿玛,这也算出阁?
胤礽摸了摸鼻子,心里却是抑制不住的悲伤:孤没有想到,乌库妈妈会忧心这些。
不仅忧心着他,还给了他一道护身符。
她为大清操心了大半辈子,满头华发,却仍在为子孙们留下后路。
就算没有这一份人情,胤礽定会按照她的嘱咐来做。
自这一天起,康熙便将手边的所有政务皆推脱给了内阁与各部院自行解决,嘱咐太子代替监国,而自己则在慈宁宫住下了,亲自给祖母喂汤药,时刻侍疾在旁。
年末至,整个皇宫中一片素净,未有一丝一毫的艳丽装饰。
康熙嘱咐胤礽:“朕欲祭天,为皇祖母祈福。”
多正常的嘱咐,却是率领朝臣祭祀天地,想要折损自己的寿命去换取祖母的寿命!
胤礽一瞧那势头不对,忙传令给杜恭俊,将太皇太后的嘱咐给布置了下去。
时至跨年的前一夜,老太太终究没能多熬一岁,药石无医,长眠而去。
临终前,她嘱咐康熙:“太宗皇帝葬于盛京,时日久远,莫去打扰他的安眠,待哀家去后,不必将我们合葬。”
康熙含泪应下,悲痛难以自已。
慈宁宫中挂上了丧幡,报丧太监前去通报各宫。
苏麻喇姑为太皇太后尸身收敛好服饰,停灵于慈宁宫东王殿。
留在阿哥所的阿哥们闻讯,一时不知所措,康熙悲恸之下留于慈宁宫。朝臣们有礼官张罗,后妃们有皇太后带着。
胤祉与胤禛商议之下,先来找太子。
“太子二哥,我们该怎么做?”
“去换上素净一些的衣裳,天冷了,穿厚一些,”胤礽分别揉了揉几位弟弟的头,对胤祉嘱咐道:“孤与大哥先去,你与四弟去将小八、小九安顿好,他们年纪还太小,先等着消息,一会儿再派人来喊他们。”
汗阿玛眼看要亲自为乌库妈妈守灵,胤礽却不能亲自去陪着他,前头挡着的汗阿玛不在,他得立起来,去稳住朝政,去稳人心,再与礼部接洽,带朝臣们前来为太皇太后哭灵。
他虽不能陪伴在汗阿玛身边,却让兄弟们轮流去陪汗阿玛,一定保证汗阿玛身边有两个儿子陪着。
谁都知道这是表明孝心的好时候,却没有一位阿哥去出那个头,兄弟几个像是默认约定好了一般,轮流出面,无人相争。
刚开始是大阿哥带着七阿哥,接下去是三阿哥带着六阿哥,四阿哥带着五阿哥,三组轮流换班,即使帝王赶他们去休息,他们也能无缝衔接。
一天过去,康熙见他们这般有组织,奇怪问他们:“是谁张罗你们来的?”
刚问出这句,他心里已是有了答案:“太子人呢?”
七阿哥老实道:“太子二哥担心您悲痛伤身,唯恐哭灵日还未到您就先倒下,担忧却又抽不开身,只能让儿子们轮流来照顾您。”
胤禔道:“朝臣启奏欲来宫中为乌库妈妈哭灵,汗阿玛未有阅览奏折,太子直接批准了。”
太皇太后薨了,按礼应当有朝臣哭灵,佟皇贵妃可不能逾越去联系朝臣,只能交给太子去做。
正说着,太子带着礼官前来请示康熙:朝臣已等候在宫门外。
停灵之后需要哭灵,胤礽全程陪着,饶是如此,康熙仍沉浸在悲痛之中,哭灵哭得人心都碎了。
胤礽悲伤落泪,还需照顾情绪大恸的汗阿玛。如此一连几个时辰,人都麻了,唯有红着眼眶给水做的汗阿玛递帕子,父子二人同样身心俱疲,却仍强撑着。
直到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僵局。
白发苍苍的杜立德走入殿内,看到太皇太后的灵柩,悲痛大哭,跌跌撞撞地冲上前去便要跪倒在地。
康熙哪儿还顾得上悲伤,大惊失色,急呼道:“速将杜太师扶起!”
杜立德还在病重,比太皇太后都要年老一上几岁,老爷子前来哭灵,情绪激动之下连康熙都拦不住他,场面一时陷入混乱之中。
“臣初为先帝之师,太皇太后将臣请出,教导辅佐皇上。曾有戏言,若臣身死,您会派人悼念,为臣写悼词,怎么如今您却走在臣前头了?……”
杜恭俊与距离最近的张英皆拉不起他,而此前还在嚎啕大哭的康熙,如今已是止了哭声,反而安慰起杜立德,亲自上前搀扶他,转头又来给胤礽使眼色:还不快将你太师傅扶着?
胤礽:……
原本需要拉一个人,现在要拉两,杜太师过来,哪儿是劝说汗阿玛保重龙体,完成太皇太后的遗愿?他是来与汗阿玛对哭的!
乌库妈妈在天之灵,您确定杜太师真能劝住汗阿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