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祈州卑微地蜷缩在角落里, 双目还在不断地流血,体内生机在不断流失,疼痛让他抖成了筛子, 血脉筋骨不断地裂开,又不断地被黑暗邪神残留下来的力量修复。生生死死犹如一个轮回。
他握拳克制着身体的颤抖, 身边的都是九洲最叱咤风云的仙门子弟, 这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八境九境们如今看他如同看着一只濒死的蜉蝣。
曾几何时他也这样看过姜娰, 后来那只蜉蝣长出了华丽的翅膀,飞出去见到了更广阔的天和地。他不懂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他的存在只是姜娰成神道路上的垫脚石?还是说是他亲手将那个行宫里的小帝姬带上了修仙之路?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也曾站在权势巅峰的位置, 也曾是无数修士仰望的道主, 足够了。顾祈州自嘲地扯动着唇角,想笑却流下血泪来,过往无数岁月在眼前呼啸而过,他想回到那个木质门扉的院落里,冬日看雪,夏日闻蝉,再听姜娰满心欢喜地喊他一声师父,他也许不会被心魔蛊惑,不再以她种道种,而是带着她游历诸国, 当一个藉藉无名的小修士。
他这一生追逐权势名利,也为权势名利所毁。顾祈州闭上眼睛,犹如迟暮的沧桑老者, 心如槁木死灰。
姜娰冷冷看着墙角的顾祈州, 掐着法诀打开一扇虚空之门, 将顾祈州拘起,从虚空之门丢到了他来时的凡尘界。
姜娰速度太快,尤其在虚空中直接开启了一扇下界的大门,惊得众人目光微震。
九境,竟然能无视月盘的天地规则,直接将人破界丢下去吗?
花潋滟等人震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姑射猛然皱眉,这不是九境的实力,她如今距离九境只一线之隔,就算她破入九境也断然不能像姜娰这样开启虚空大门。
兰瑨又惊又喜,看向月璃,见月璃眼里的震惊一闪而过,瞬间明白。
“阿肆,你怎么将他丢到了下界去?”
姜娰看着那扇虚空之门慢慢消失,洞府第七层内的巨大石盘也停止转动,淡淡说道:“从哪里开始就要从哪里结束。他命不久矣,该去看看自己当年造的孽。”
月璃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低声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阿肆,我们该离开了。”
姜娰回头,看着他薄唇高鼻的完美俊颜,明明早就心冷如石,见大师兄安慰她,双眼微微氤氲,点头说道:“好。大师兄,你道根都痊愈了吗?”
月璃扬手收起月桂空间,淡淡微笑:“已然痊愈,破入了九境。”
“那太好了,水月山主这下可算是放心了。”姜娰抬眼看着他,笑道,水月山主那样的身份地位,为了大师兄的伤势都能恳求她一个小辈,又能养出大师兄这样的继承人,难怪月府千万年来都是九洲圣地。
月璃扶额,低低笑道:“让小师妹操心了。”
“对了,之前你昏睡的时候,我不小心吸收了神之泪。”月璃说着伸手,指尖多了一滴神之泪,那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比之前小了一圈。
姜娰又惊又喜:“这是水月秘境里的神女留下的,她应该是水之神,大师兄竟然能吸收这滴神之泪?”
水月秘境,水和月?姜娰突然想到黑暗秘境里的故事,神女拒绝黑暗邪神,爱慕的是守护她千万年的月神,所以就连秘境名都带了“月”字?
月璃指尖轻点那滴神之泪,只见一点月光从泪珠中浮现,那光芒点点,却能穿透永暗深渊的重重血煞,直抵天际。
“神之泪里储藏了一寸月光,我吸收参悟的是这寸月光。”那月光玄妙,蕴含了无上道术,月璃内心隐隐知晓,这是神之道术。他对皓月之道有了更深的感悟,好似他是圆月,圆月是他。
姜娰激动地伸手摸了摸那滴神之泪,结果毫无反应,再看月璃点着那神之泪,神之泪里的月光顿时浮现,漂亮至极,顿时叹为观止。
这滴神之泪果然是大师兄的机缘,也不枉大师兄险些死在秘境里。
只是那神女实在有些痴情,十多万年来保留下来的竟然是这一寸月光。
“以后我变月光给你看。”月璃微微俯身看着她,低语道。
两人一起往外走去,一个清冷如月一个灿烂绝美,说不出的养眼,好似谁都插不进去一般。兰瑨等人看的目瞪口呆,内心隐隐有些失落。
迦南转着手中的佛珠,眯眼不悦地说道:“我怎么觉得我们是多余的?”
蔚衡拍着兰瑨的肩膀:“别伤心难过,肥水不流外人田,内部消化也挺好的。”
花潋滟兴奋地上前来,压低声音八卦道:“你们也看出来了?我觉得月府很快要有喜事了。”
早在九洲盛宴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这两人只要独处,清冷出尘的月府少主眼睛里就没别人,只能看得到姜娰,又宠又甜,看的她都有些上头。至于姜娰,她不信她天天对着这样的大师兄会不心动!
“仙子莫胡说,阿肆还是孩子心性,自幼便与大师兄亲近。”兰瑨俊脸微沉,甩袖跟了上去。
迦南和蔚衡也视若无睹地与她擦身而过,进入熔浆入口,返回永暗深渊。
花潋滟:“……”
余下的无涯宗人惊得嘴巴险些塞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