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秦淮。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从古至今,描述秦淮河的诗句中,无疑是以这一首最为出众,流传度也是最广。
夜色下的秦淮河波澜壮阔,河岸两边仍旧保留着古时候江南水乡的屋子格局,至今看上去仍旧是显得古色古香,唯美如画。
夜色中,一艘三层高的画舫破水而至,正在秦淮河中缓缓行驶。
画舫楼阁雕梁画栋、飞檐斗拱、重峦叠嶂,层层叠高之下,与夜色中恍如那天上落下凡间的琼楼玉宇在水面滑行,显得不同凡响,气势非凡。
画舫三层楼阁都亮着灯火,一二层隐有人影闪动。
第三层上却是有着一阵悠扬的抚琴声破空而起,宛如仙乐,高荡时急速如千军万马奔腾;婉转时缓缓如流水潺潺;委婉时低回似窃窃私语,到了曲终之际猛地高亢挺拔似巍峨高山,以此收尾,尽显大气磅礴。
“好,好,白仙子的琴技果然是世间一绝,每次有幸亲耳聆听都会如闻仙乐,不免让人如痴如醉。”
三层楼阁上,随着一曲琴声收尾,一名年轻男子的赞赏声也随之响起。
只见三层楼阁中,偌大的楼阁空间唯独有两人,一男一女。
男的便是那出声喝彩之人,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袭青衫,丰神俊朗,有着龙凤之姿,举手抬足间自有一股贵不可言的磅礴大气,恍如大好河山尽在他怀中。
青衫男子坐在一张茶几前,红泥小炉仍有余热,正在煮茶而饮。
在其对面,一名身穿白裙的绝丽女子正手抚一张焦尾古琴,女子双眸剪秋水,十指剥春葱,自身那股清丽之姿仿佛倾尽秦淮之水来洗涤而成,散发出一股隽永盈盈的灵韵,如此绝美之姿、清丽气质不似凡间女子,当真如同仙子下凡尘。
一曲毕,白裙女子起身,嫣然一笑,道:“乘龙公子见笑了。”
听到白裙女子这么称呼自己,青衫男子淡然一笑,在古隐世家、古武门派中,他“乘龙”这个名号基本人尽皆知。
这个名号的由来在于,他母亲有一日梦见一头青蛟破水而出幻化乘龙,行云布雨直飞上天,遨游于九天之外。随后他的的母亲便是怀上了他。他那位权柄滔天的父亲得知后开怀大笑,认为他是乘龙而生,秉承世间时运,故而他出生之际,他父亲请来一名高人,这名高人赐下了“乘龙”二字。
乘龙乘龙,望子成龙。
由于他显赫尊贵的身份,一些对他客气之人,都不会直呼其名,而是恭敬的喊一声“乘龙公子”,这自然也是稍显生疏。
“白仙子喝杯茶。”名号为乘龙的青衫男子开口,亲自倒了一杯。
白裙女子款款走来,在乘龙对面坐下,举杯而饮,倒也是显得落落大方。
乘龙看着眼前这个在古武界(古隐世家与古武门派的总称)联合推出的三大评榜之一的胭脂榜中名列第二的绝色美女,他神情自若,不因眼前美色而流露出丝毫的失态,却也没有刻意流露出丝毫的高冷,举止相谈中从始至终都是显得温润如玉,谦谦如君子。
要知道,在年轻一代中,面对白裙女子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古武界俊杰并不多。
白家有女名仙儿,如仙落凡,不染尘俗。
白仙儿貌美无双,聪明伶俐,诗琴书画无所不精,倘若止步于此无非也就是个绝代佳丽罢了,在古武界中难免沦为男人的花瓶。
偏偏白仙儿除此之外,胸中藏书万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韬武略不输男儿,堪称是一个奇女子。
这使得白家之人时常感叹,倘若白仙儿生为男儿,定可肩负白家鼎盛之任。
古武界中无数年轻俊杰,包括古隐世家的少主、古武门派的核心弟子对白仙儿都趋之若鹜,极为仰慕白仙儿,甚至为了争夺能够聆听白仙儿抚琴一曲的名额,大打出手争得头破血流之事时有发生。
至于像是乘龙公子这般能够独邀白仙儿乘船泛舟于秦淮河,夜赏两岸灯火,独自聆听白仙儿抚琴,有这样资格的并不多,屈指可数。
“初到金陵,就被乘龙公子如此盛情招待,甚至动用关系得以在这秦淮河中乘船游行,的确是倍感荣幸。仙儿借花献佛,以着茶水代谢。”白仙儿盈盈笑道。
乘龙故作轻叹了声,说道:“倘若事后我父亲得知白仙子对我如此客气,只怕免不了又要挨一顿训了。以我家跟白家的关系,白仙子既然来到了金陵,我自然要一尽地主之谊。”
白仙儿浅浅一笑,颇有一笑置之的轻快。
“对了,白仙子这次出游,据说是要走遍大江南北,领略各地风情,莫非这金陵是第一站不成?”乘龙问道。
白仙儿点了点头,说道:“算是吧。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书上所言不如亲眼所见。再则整日待在家里,实在烦闷得很。兴许是女大不中留,我父亲免不了唠叨几句嫁人之事。”
“哈哈哈。”乘龙洒然一笑,说道,“我了不信白叔叔真的舍得你嫁出去。白叔叔视你为掌上明珠,疼惜得不行,又岂会巴不得你嫁出去?”
“我才不管他怎么想的呢,反正走出来后眼不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