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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皇帝,一旁的百官也都惊了。
不为了皇位,那你带这么多兵上来和皇帝撕破什么脸啊。
这不就相当于是放好了洗澡水,脱了衣裳,却不进去泡澡桶吗?
“元顺十七年,大殿下入朝,满朝赞叹,陛下逐渐心生忌惮,恰逢敌国来攻,陛下指兵派大殿下平息战乱,背后却故意拖住粮草,可惜,就算如此,大殿下依旧打败了敌国。”
皇帝浑身颤着,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纪长泽。
他已经知道这个披着一层奸臣的皮,伪装在他身边的昔日亲信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果然,纪长泽接着道:
“大殿下亲舅是当朝大儒,如今又得武将赞誉,陛下再容不下他,传密信于大殿下,言京城有人造反,要他速速搬兵回京支援,可等大殿带兵入京,却又被立刻拿下。”
“罪名是:擅自带兵回京,意图谋反。”
纪长泽望向上方的皇帝:“陛下,若是您觉得臣回忆的不对,便来反驳臣,恰巧,臣这十六年也未曾白白耽误时间,十六年前您送到大殿下手里的那封求救信,臣也带来了。”
他当真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展开来看,对着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皇帝道:“这还要多谢您一直没放弃找这封信,废了不少人力,臣作为您的亲信,如何能不知晓此事呢?”
铁证如山,再加上之前的那些“皇帝谋害臣子”的种种作证,皇帝根本无话可说。
见他如此,百官哪里还有不清楚纪长泽所言非虚的。
原本安静的朝堂再次嘈杂起来。
“竟是如此。”
“陛下何至于此,大殿下可是他的骨肉啊!”
“竟连亲子都要谋害。”
听着这些声音,皇帝咬紧牙,死死盯着纪长泽,一副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的憎恶模样。
他费心掩埋的,他努力遮盖的,今日,却全都一股脑的被披露了出来,叫他如何能不恨。
可他再恨,也不妨碍纪长泽接着说。
“大殿下何等人品,哪怕陛下陷害,也还是有许多人不相信大殿下当真想要谋反,纷纷求情作证,许多人都拿出了大殿下接到伪信赶来京城的证据,陛下却还一意孤行。”
“就在僵持之时,臣的师父,大殿下亲舅,因大殿下曾担忧京城状况飞鸽传书回来,求见陛下,单独说出此事,想为大殿下作证,师父乃是大儒,在文人中颇有影响,他的话若是传出去,定罪大殿下之事,便只能不了了之。”
纪长泽的声音从原本的平淡无波,渐渐有了一些情绪,带上了愤怒与仇恨:“于是啊,我们的陛下便想了个好法子,伪出一些大殿下与我师父的通信,诬陷我师父与大殿下谋划造反,他是大殿下亲舅,说他助大殿,倒也说的过去。”
他的语气激动起来,仇恨简直要冲到龙椅之上:
“我师父被诬陷后,满心冤屈!竭力自证清白,他一片忠心,对文朝,对陛下都是忠心耿耿,如何想得到,竟是他效忠的陛下要置他于死地!!!”
纪长泽的愤怒,和他那瞬间便红了的眼眶,让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对皇帝,已然是恨之入骨了。
“直到上朝前一晚,他还满心想着要面见陛下,自述清白,陛下果真去了,师父多高兴啊,他以为,他所忠心的陛下愿意相信他,愿意听他解释,愿意如他对陛下一般满心信任着他。”
皇帝皱起眉。
不对啊,他从未去见过纪长泽师父,一个将死之人,见他做什么。
“可陛下对我师父说了什么?以我师父全家性命为要挟,以他母亲,夫人,女儿,还有我这个弟子的命作为筹码,要求师父承认他与大殿下共谋造反!!!”
“以他最亲人的命,逼他成为一个不义之人,要他害死自己唯一妹妹的孩子,这便是陛下的仁厚礼贤!!!!!”
“我师父能如何做?!他能如何做?!!你逼的他不死不可,逼的他当朝撞柱而亡,死都不能自证清白!!”
皇帝:“……”
“等等……朕未曾……”
“你住嘴!!!!”
已然情绪陷入到了回忆中的纪大人显然此刻看皇帝十分不顺眼,对方一开口,他便愤怒的截住了他的话,指着龙椅上的皇帝,怒道:
“师父死前还要担忧他死后李家糟了连累,怕我这个弟子会受他拖累!!”
“以鲜血为墨,以衣为纸,留下信来托给狱卒交给我,信中告知我陛下所言所行,言他无法做到去陷害大殿,无法如陛下所愿承认谋反,让我莫要与他沾染上关系,在他死后便以弟子身份承认这些欲加之罪!好保我安康,保李家女眷安康!!”
“我师父!!满腹经纶,著书无数,一代大儒!!该是清名流传千古的人物,却被你硬生生泼上脏水污水,让他含恨自尽!!!若不是他那晚给我留下一封信,我都不知晓,因着师父最忠心的陛下,他竟连死,都死的这般不满!!!”
这些话,字字泣血,这桩十六年前这桩骇人听闻的冤案就这么从地底下爬出来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谁也说不清纪长泽现在是在笑还是在哭,只知道,这个被骂了十六年奸臣,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