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补过头呢,我们东山医院是严格按公式来补液的,出现奔马律湿啰音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么大面积烧伤病人心衰是常见并发症,怎么会跟补液联系在一起呢?”
彭教授是重庆公式的代表人物,倪教授是沪海公式的代表人物,双方出现分歧是很正常的事情。
文人相轻嘛,更何况这关系到谁家的“公式”能取得主流位置,谁就能奠定自己在烧伤学术界的江湖地位,换谁都不会服谁。
彭方言听到倪志华毫不犹豫的反驳,只是苦笑着摇摇头。
旁边的海医二院的王奇正教授赶紧出来打圆场:
“大家先别急诊补液了,你们看看这些炎症指标,现在怎么样搞感染同样很关键,再看看患者的右肢。”
班长鲁文杰被废墟堆里挖出来的时候,右腿是被压着的,再加上各种灰尘脏东西的污染和铁水的腐蚀,整条右腿从上到下都烂了。
王教授补充道:“必须把右腿做高位截肢了。”
倪教授啧了下嘴,满嘴苦涩:
“这刚死一个,这个再截肢一个,还随时有生命危险,唉,这大面积烧伤病人救治实在太难了。”
王奇正是海医二院的专家,理论上跟陈棋属于“同门”,两人都属于海东医科大学的教授,所以自己人肯定要帮自己人了。
“要不,咱们去越中医院收治的两个病人那儿转转?看看他们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和经验?”
其他几个教授一听都是眼前一亮,他们来越中不就是想来看看两家医院治疗上的差异嘛。
积水潭医院祝良工教授笑着点头:“这个主意好,咱们赶紧过去瞧瞧。”
祝教授是知道越中陈棋和他的老同事,积水潭医院手外科韦成,叶金新等人闹得很不愉快,但那又如何?
祝教授对陈棋可没有什么反感,老头正大光明,最讨厌别人技不如人就搞阴谋诡机。
郭元航、陈棋、朱火炎得到情报,刚好赶到烧伤外科病房,刚好又看到几个教授从病房里出来。
陪同出来的邓长乐有点尴尬地小声介绍道:“过来最年轻那个就是陈棋。”
陈棋风风火火走在前面,心里有点不爽:奶奶的,当越中医院是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什么阿狗阿猫都可以来越中医院会诊?
他以为是越钢厂又请了什么外援。
带头的彭教授却提前伸出了手,笑呵呵说道:
“你好你好,你就是陈棋同志吧?不好意思我们这些恶客不请自来,我是西南医院的彭永言。”
“彭永言?”
陈棋还在发愣,老郭同志一个剑步冲了上来,脸色激动地握住了彭教授的手:
“彭教授啊,啊呀,你好你好,咱们可是见到大神了。陈棋,老朱,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
真实的彭教授是1998年去世的,等陈棋工作时他早就不在了,所以陈棋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但一个学部委员就可以晓得彭教授的份量,因为学部委员就是院士的前身。
院士啊,一个院士跑到你们医院来参观,那还不被当作爷爷一样供着,尤其越中医院还是一家地方医院。
所以陈棋也瞬间变脸,堆上笑容:“原来是彭教授,幸会幸会,久仰大名。”
彭永言也比较好说话,跟郭元航和朱火炎握过手后,又跟陈棋握了握手:
“你就是陈棋同志?久仰大名应该是我来说呀,你现在可是国际医学会的双理事,还是内镜分会的副会长,这学术地位可比我们这些老头子高多了,呵呵。”
学部委员是国内最牛,这国际医学会理事可是全世界最牛,这个份量还是不一样的。
双方都彼此互相介绍了一番,急于知道越中医院有什么秘密武器的倪志华教授
“陈棋同志,我听说你们越中医院接手的两个烧伤病人病情更复杂,烧伤面积更大,但救治工作一直平稳进行,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绝招秘方?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几个老头介绍一下?”
换了别人或许还有门户之见,藏着掖着不给人知道。
但陈棋是要推动国内医学事业进步,尤其想要推动规范化、科学化诊疗,所以当然是希望有越多人来参观学习越好。
“行,几位教授,那我们换下隔离服,我带你们参观一下。”
一大群人进无菌病房,里面还躺着一个全身创面暴露的烧伤病人,这个其实是有点不合规的。
所以陈棋给这群老头消毒的时候,是消了又消,并且由他亲自做介绍,减少进去的人员。
彭教授、倪教授5人进入病房以后,瞬间就有了不同的感觉。
东山医院这边的病房因为在抢救病人,所以人进人出显得乱糟糟,什么无菌操作根本无从提起。
而越中医院病房里,除了病人安静躺着外,就是机器在发出滴滴滴的声音,显得安静又有序。
其实这就是人工诊疗操作和现代化诊疗操作的一个最大区别。
还有一个明显的区别,就是病床上的两位病人表现得都很平静,再比较一下东山医院的两位工人师傅,那只能用哭天喊地来形容。
几位老教授有太多问题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