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棋随后又去药房转了一圈。
他来型塘卫生院的目的,其实也是想摸摸底,想看看现在的医院都在用哪些药物?做到心里有底。
柯院长哪有不答应的,直接推门让他进去自己看。
陈棋看得很仔细,每一张标签都仔细看过去。
别看药房里瓶瓶罐罐的一大堆,但药物的种类非常少,也就一些退热药安乃近、止泻药黄莲素片等等。
重点的抗生素药物,有青霉素、氯霉素、土霉素,但是存货也不多。
至于后世销量最多的三高药物,陈棋只看到了一些硝本地平片,没有糖尿病药和高血脂药。
估计是年头连饭都吃不饱,每天还要累死累活工作,三高这种富贵病还没有流行吧。
整个西药房可以用空空荡荡来形容,仅有的药品还是散装的,装一个大玻璃瓶里,抓药的时候就弄个小纸包几片药。
型塘公社的农民们来看病,更多是用些中草药,这也是卫生院里面中医内科和中医骨科有三个医生,占一半的原因所在。
陈棋看到这里心凉了半截。
虽然他是外科医生,但读大学的时候内科也是学过的,毕业后也轮转过内科,所以对于内科儿科常见病还是能处理的。
但内科技术再好,没有药物也是白搭,根本就发挥不出什么优势来。
看来只能外科这条路死到底了。
在卫生院里走了一圈后,众人来到了医生办公室里,有这种免费的培训机会,医生们都不会错过。
柯院长昨天连夜去将手术器械都拿来了,对知识的渴望可见一般。
陈棋拿起来都看了一下,这些持针钳、齿摄、线剪、弯针、圆针的质量也真的很一般。
如果前世的医院采购了这样标准的器械,分管副院长早就被举报死了。
但谁叫这是1981年呢,有就不错了,奢望那么多干嘛?
桌子上还有几块猪肉,显然卫生院这次是下血本了,这年头哪怕是公社卫生院的医生,因为病人少业务量少,收入还是比较低的,肉也不是常常能吃。
现在人家不吃肉,将肉拿出来当工具学本事,那还说啥,人家都准备好了,那就挽起袖子加油干吧。
陈棋讲了这些手术器械的作用,使用方法,又仔细介绍了什么样的伤口要用什么样的针和线,采用什么样的缝合术。
最后又简单讲了,不同人体部位的伤口拆线日期长短。
他讲的都是偏实践的内容,理论知识都省略了。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拿出笔和纸开记记录,就连五十多岁的柯院长也不例外,他戴着老花眼睛,听得格外仔细。
陈棋一边讲解,一边又在猪肉上开始示范各种缝合法。
单纯间断缝合、单纯连续缝合、“8”字缝合、内翻缝合、外翻缝合、锁边缝合、荷包缝合等等。他都示范了一遍。
然后再让这些公社医生一个个上来示范着做,一边还不停纠正,回答他们的问题。
不知不觉间半天过去了。
偶尔有病人来配药,医生也是快速跑出去,又马上跑回来了,看得出大家的积极性都挺高。
“在猪肉上练习,虽然手感接近,但总是不能跟真人身上缝针是一样感觉的,手术这东西没有在真人身上操作过,那就学不会真正的缝合术。”
陈棋也是随便说了这么一句话,却不料被柯院长听在了耳朵。
柯卫良知道陈棋是不可能长时间留在型塘卫生院帮他们教学的,而且他已经要进入“四年级”了,明年一毕业分配工作后,也不大会再回来。
这种机会错过,下次想学都难。
所以柯卫良也发狠了,腾腾跑出去,到了灶间拿出菜刀,闭着眼睛就对着自己的左手臂这么一划,一下子血流如柱。
又腾腾腾跑回了办公室,推开门就是一声大喊:“陈同志,你们就拿我做实验吧!”
“我靠!”
办公室内的众人看到院长受伤流血,一下子鸡飞狗跳的。
陈棋真的吓了一大跳,瞬间就明白了柯院长这么做的目的,真的想对他说一句:
“柯卫良,你是个狠银呐!”
其他几个医生也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产科的莫医生刚要拿旁边一块棉布来包扎止血了,被柯院长具瞪了一眼:
“你们都忘了陈同志刚刚教我们的无菌操作了?一切按正规流程来,陈同志你看,伤口有了,你现场给大家示范一次完整的清创缝合术吧。”
这件事情给陈棋的内心带来了极大的震憾,他两辈子佩服的人不多,眼前这个干瘦老头真的让他感动了。
“好,我先给大家示范缝两针,接下来,每个人都上手,都要缝一针,我们看看谁缝得好,谁没有做到位。”
大家都有些沉默,听到陈棋的话后,全部都坚定地点点头。
“柯院长,你们没有准备麻药,我的麻药在家里,所以现在我们只能无麻醉状态下生缝了,会很痛,你可得忍住!”
柯卫良呵呵一笑:“这点小伤算什么?我们是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大家上吧,我们革命同志不怕疼。”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