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街铺子门口,方整的青石砖上洒满了鲜血。
布衣男人倒地不起,只能听见发出细微的哼唧声。
田飞和另外两个捕快手持儿臂粗的短木棒,面面相觑,神色中带着些惧意。
短暂沉默过后,田飞将凶器放回腰间,拱手说道:“见过青元宗二位修士。”
“我等只不过在此奉命征收夏赋罢了,他是这间铺子的主人,做着买卖,按规矩应征收五两银钱的商赋。”
“…我…给了…”
地上男人挣扎喘息着,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宁正眯起眼睛,目光落在当头的田飞身上,等他解释。
“是给了,但不够。”
“县大人有令,今年清河县夏赋一律上涨三成,所以他还欠一两半的银钱。”
“为何平白无故上涨三成!”
竹千月冷声质问。
“大家都清楚,税赋是要上交给朝廷的,不过县官有上下三成以内的增减之权,至于为何要涨三成…”
“要怪就怪你们青元宗除妖不利,导致农田减产,商路堵塞不通,整个清河县上缴给朝廷的税银不足去年五成!”
“县大人也是好生为难,不得以才加大税赋,好满足上面的胃口。”
“你们!”
竹千月气急败坏,忍不住就要出手教训田飞,却被身后的宁正暗暗拦下。
“师姐莫冲动,就算你教训了他们也无济于事,反而容易让青元宗背上干涉凡俗朝政的罪名,让我来吧。”
宁正把竹千月拉到身后,自己往前走两步,落入所有围观人眼中。
环视一圈,缓缓开口道:
“田飞,增减税赋是朝廷的事,我青元宗本不应干涉,不过你们竟为了一两半的银钱,不顾乡亲邻里情义将人打得重伤不起,恐怕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说的对!不该打人!”
“维生艰难,不减就罢了,为何还要加重赋税,我们不服!”
“县令这是要逼死我们!”
“取消夏赋!还我银钱!”
在宁正的带头作用下,围观百姓纷纷振臂高呼,自发响应起来。
“诸位!如今清河县旱情刚过,正是农忙兴旺之时!祁县令不但不体恤百姓,反而让大伙雪上加霜!我看,这县衙不要也罢!”
宁正嘴上说着不干涉朝政,可造起势来比谁都欢,只要自己不动手让人落下把柄,嘴上怎么说都可以。
耳边听着众人高呼,田飞三人承受不住压力,想离开此地,但围拢的人群哪还有缝隙可钻。
“卸了他们武器,拿回血汗钱!”
“把李蹶子打成重伤,要赔偿银钱!”
最后,征收赋税的行动以一场闹剧形式而收场,好在百姓们没有做的太过分。
临走时,田飞三人除了身上那层皮外,其余东西一件没剩。
“没想到田飞这么不是个东西,从宗里出来没多久就变成这样了,白给他吃灵米了。”竹千月嚷嚷道。
“人各有志,说到底田飞不过一捕快罢了,根源在祁广身上,我真搞不明白他为何要加重税赋,让清河县百姓不好过,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哼,谁知道呢,也许是他自己想吞了这笔银子,毕竟他是武官,断了手臂后注定在县令的位置上坐不长。”
“回宗吧,这世道不光妖怪吃人,就连人也开始吃人了…”
…
…
县衙府
祁广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阴沉的听着手下汇报情况。
“大人,李瘸子交不出银钱,我们只不过施手小小惩戒一番,却被那青元宗的人好一顿痛骂!”
“没错大人!他还鼓动百姓抗赋不交,将我们身上收缴的银钱全给抢了!您得为我们做主啊!”
听到一半,祁广抬起手,制止了三人继续说下去。
“哼!早就跟你们说过,这次加收夏赋是捞油水的活计,要低调行事!”
“一群废物还要我给你们做主,丢人现眼!滚下去!”
在暴躁咒骂声中,祁广肆意宣泄怒火,空荡荡的袖口都快扫到田飞脸上去了。
待属下出去后,祁广的情绪才稍缓几分,喃喃自语道:“麻六不在,没一个趁手的东西,早知道忍一忍就好了。”
“哼…你们出手保李瘸子,我偏不叫你如愿,等着吧…”
“桀桀桀桀…”
非人般的阴森笑声穿透整个县衙,门口的守职衙役们缩着脖子,不敢抬头乱看一眼。
…
…
第二天
竹千月在主殿召集众人,要将宗主之位正式传给了宁正。
因为人少,加上又是内定,所以整个上位过程很是平澹,甚至不如王婶喊一句开饭了来的热烈。
可实际上,确立宗主之位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乃是青元宗新旧接替,迎来新生的起点。
对宁正而言,他有了正式宗主名分,掌握了绝对话语权,有调配宗门资源权利。
他继任宗主之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各殿,清点物品,将所有能用的资源登记造册,建立统筹档桉。
另外还需分配宗门职能,搭建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