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样的,楼轶也打算让姜华城认清一件事实,于是,他装作为难的样子思量了一会儿,又与夏覃二人低头商量了一会儿,便同意了。
毕竟,楼轶已经掌握了姜思澜弑君的秘密,又有夏明昭驻扎城外的十万大军威慎,他觉得有必要打破这只老狐狸心里的希望,能兵不血刃就兵不血刃拿下这场战役。
“既然姜相坚持,那便去城门吧!若姜相能够说服守城的将领,迎接殿下入城,那还真是大功德一件!”
你想得美!
深沉如姜华城,此刻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他深深觉得自己这步棋可能走错了,因为,楼轶走的方向不是万昌达严阵以待的南城门,而是西城门。
他望着楼轶三人无畏无惧的模样,心里一沉,同时,悄无声息打了个手势。
这是他来之前就已经交代好暗卫的应急手势,一旦发生变故,就迅速通知皇宫里的姜思澜。
并且,他告诉姜思澜,若他午时还不归来,就表示谈判失败,立刻召集文武百官,拥立皇长子继位。
若文武百官不从,那就行非常手段,玉石俱焚。
但计划虽如此,姜华城却还是心里头发虚,走路脚发飘。
也是,能活着谁想死呢?
姜华城一边走,一也努力琢磨,试图找到破局的点,把五五开胜算提高至六七成或十成。
唉!
同样是五五开,他不明白楼轶等人为何如此镇定,难道楼轶就不怕他暴起出手,命令万昌达将他们全部抓起来当做人质吗?
就算珣王身边有暗龙卫护卫,但区区几十个暗龙卫也敌不过北拱大营三万精兵吧!
其中必有某种他不知晓的原因,那是楼轶等人不畏不惧的底气所在。
姜华城一路走一路想,直到他到了西城门,见到羽林卫副统领林荃,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他明白了,林荃反了!
是以,他猛然停下脚步,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姜相且慢!”
楼轶缓缓开口:
“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正巧林将军有话想问问姜相。”
“臣下见过姜相!”
林荃的脸色说不出是好是坏,总之,神情复杂。
他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姜华城,一字一顿地问:
“天子已死,可是真的?”
“……”
姜华城脑子里一嗡,表情彻底崩了!
他不知道这个死命捂住的消息是怎么传到林荃耳朵里的,这个消息还有多少人知道,但他清楚一点,林筌本来就不是死忠夏明诚的人,若夏明诚没死,或许林荃还会摇摆一下,最多出功不出力,一旦得知夏明诚死了,林荃肯定二话不说投奔夏明昭。
并且,帝都城内的所有武将都是林荃这般想法,比如兵部尚书。
偏偏他计划中,正巧将林荃漏下了。
他以为,夏明诚已经控制住了林家,便……
偏偏林荃目前所处的位置又比较关键。
思至此,姜华城后悔得肠子都悔青了,百密一疏,他想离开,立刻马上离开。
然而这时,三支羽林卫军围了过来,一个个看着就不好惹的样子,显然是精锐。
哪怕姜华城留了几个人在不远处策应,也一时半会脱不了身。
完了,谈判还没开始,就不得不终止了。
姜华城心里一狠,猛地抬起头,难为他到这个时候了,脸上还能露出笑容:
“不错,天子已驾崩,但天子殡天之前传位于皇长子的诏书已下,林将军,尔等准备迎接新皇继位吧!”
“新皇即位?”
覃程冷笑一声:
“姜思澜弑君杀夫,她的儿子有何资格当新皇?”
“满口胡言!覃大人指控澜贵妃弑君杀夫?证据何在?”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姜华城也不再妄想再谈合作,他冷笑:
“没有证据,便是诽谤!先帝遗诏明明确确传位于皇长子,皇长子继位,天经地义!”
“难怪你昨日万般阻挠本王进宫面圣,原来夏明诚竟被姜思澜那妖妃害了!姜华城,厉害呀!你姜家真是厉害呀!接连害死了皇家三任帝王,现在还想扶持身上流着你姜家血脉的小儿继位,手动够狠,胆子够大!”
夏允珣冷冷道:
“但夏明诚自己得位不正,还想让他的儿子当皇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本王第一个就不答应!”
“得位不正?”
“如何得位不正?先皇传位于三皇子,众臣拥戴,太庙祭天,何来得位不正?当今天子亲笔书写传位诏书,无半分虚假,皇长子如何不得继位!尔等是想抗旨吗?”
姜华城一声厉喝,拿出多年当首相的威势,怒目圆睁,竟一时间凭着嗓门大把场子给控住了。
气氛凝滞之际,楼轶轻轻一笑:
“姜华城,任你巧舌如簧说破了天,只要殿下的军队一入城,所谓的皇长子能不能继位,一切自有决断。”
“没错,这天下是夏氏的天下,你姜华城说了不算!”
覃程也笑了,转头对林荃说:
“林将军,开城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