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本相就说过,大长公主身份特殊,想要彻底扳倒她,仅凭一个崔世子,还没有那么重的分量。所以本相制定的计划,只是给大长公主一个小小的教训,压根就没有奢求崔世子下猛药。事到如今,侯爷想要保住崔世子,又不得罪陛下,也只能将皇后娘娘请出来了。 ”
姜华城的语气不急不缓,笑容不减,实力演绎了老狐狸老谋深算的心计。
没错,从一开始,他就掌控了整个棋盘,明面上是讨好宁仁帝而对付夏明昭,更深层的意思,却是为女儿姜思澜谋夺皇后的宝座。
他之所以那么多人不找,独独找上崔超恺,就是看中了崔超恺干啥啥不行的属性,与崔家那个病病歪歪却死又不死的皇后女儿。
有人总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他早就想把茅坑拆了。
而易凌珂掺合进来私自改剧本,他表面上不喜、生气,心里头却乐开了花,明明有能力阻止,却假装不知地当了观众。
现在又当上了幕后操盘手。
也可以说,这件事情,于姜华城,乃一箭三雕,无论怎么发展,他都是赢家。
不过老狐狸的演技炉火纯青,没人能看出他操控这棋盘的深层意图。
崔中棠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他现在正着急上火,脑子里乱得很,完全没有空去细想,只是本能地拒绝:
“此事万万不可!她是我的女儿,如果我这样做,和杀她何异?”
“当年侯爷行事果决,亲手将四个儿子葬送在青云路上,这会儿怎么还扮上菩萨了?”
姜华城压低声音,不急不缓地蛊惑道:
“左右这是侯爷的家事,本相也就随口一说,听不听在侯爷您自个。不过,以一位命不久矣的女儿,换崔世子的大好前程,这笔买卖貌似不吃亏。侯爷,您回去自个仔细想想吧!是孙子重要,还是女儿重要!天色已晚,恕本相失礼送客,侯爷,请!”
……
当皇后的女儿重要?
还是孙子的前途更重要?或者说,还是荣恩侯府往后的荣华富贵更重要?
马车丞相府出来回侯府,车轮子咕噜噜转了一路,崔中棠反复追问自己的答案,纠结了一路。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敛起所有表情,没有惊慌,没有纠结,没有伤感,整张脸上只剩下平静。
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政客都是生意人,同时也是资深赌客!
他们在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会衡量付出和收获之间的比重,但同时也会因为追求利益最大化,好不容易进行豪赌。
崔中棠当年尽全族之力投资三皇子,不惜牺牲儿子孙子,就是看中三皇子没有母族可依靠。
他想成为三皇子的老丈人,也是三皇子的唯一助力。
只是他没想到,牺牲太大了,而女儿的身子骨又不争气,导致还没到收获的时候,他就被迫中场退居二线。
说实在话,崔中棠这些年来心里一直憋着一团火,所以这一次才会用力过猛,出昏招。
实际上,就算他这次算计失败了,惹得宁仁帝不喜,看在女儿的份上,宁仁帝也不会怎么为难他,最多喝斥几句,象征性地罚点俸禄,冷落他一阵子。
可他不想被冷落。
姜华城说的没错,皇后娘娘的身体确实到了油尽灯枯之际,撑不了太久了。
一旦她离世,宁仁帝对他的冷落就不仅仅只是冷落,而是完全忘了他这个人。
这是他不能接受的,却万分害怕的事实!
那么,让本就活不了多长时间的女儿,提前结束生命,然后把黑锅扣在大长公主头上,宁仁帝想来会很高兴吧!
牺牲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女儿,换来宁仁帝的龙心大悦,这笔买卖,值!
心里有了决断,他抹了抹头汗津津的额头,昂首挺胸进了府门,吩咐下人:
“去,请夫人来见本侯!”
……
崔中棠连续出入易尚书府和丞相府,消息自然传到楼轶耳里,他又得赶紧分析消息,猜测崔中棠的意图。
可惜,姜华城府上保密工作做得极佳,楼轶除了知道崔中棠在尚书府大发雷霆之外,并没有得到多余的信息。
也就无法预测崔中棠的下一步动作。
夜深了,楼轶独自一人孤零零躺在超级豪华大床上,辗转难眠。
他睡不着,也完全不敢睡,只要一闭上眼,脑子里全都是夏明诚残害大长公主的画面。
早上起床时,他顶着一对熊猫眼,头发没梳,牙没刷,就急着问:
“初五,宫中可有消息传来?”
“公子,这才卯时一刻,朝会都还没开始哩!你别着急,赵世子已经拜托安国公今日去上朝了,有安国公在,殿下应该可以无恙归来。”
“你也说应该,而不是肯定!”
楼轶抿着嘴,又问:
“祝老头的解药配好了吗?崔家那边有没有变故?”
“没有,都没有!”
“去,告诉初二,如果今天下午日落之前,殿下还没出宫,就直接拿下易凌珂,强搜解药。”
楼轶冷喝一声,他决定,软的不行就直接来硬的,先把夏明昭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