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五月,天气燥热起来。田野碧涛连片,满目苍翠。校园石榴花开,蝉声初吟,草木峥嵘。
打破平静的是苏彻许崆林允晗和班里的部分贪玩男生。
某天午后,还没到上学时间,他们组队到闻雨凝所在村落的水塘去游泳。林落对那个水塘略有耳闻,碧波荡漾,清澈见底,水质优良,整体面积大,位于村落中心,周边被水泥围建,平时鲜有人来。
学生时代的玩闹就是叛逆,不想被大人管束,追求刺激,渴望自由,做事并不会太多考虑后果,直至大人一语点醒。那些跟同伴一起挨罚挨训的日子在当时可能有所埋怨不服,但在很久的后来却将成为一段美好的集体回忆。
无疑,班主任吕歆为这班的男生,一直操碎了心。前段时间贪玩的学生都安分守己地学点东西了,谁知道,临近毕业还能闯出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观众的眼睛向来是雪亮的,他们也是在学校出了名的难搞份子。当附近村民看到他们在湖边聚集玩闹,还有人跳下水泥围栏四处张望,吆喝同伴下来时,就觉得不是省油的灯。村民连忙叫来村长一众人,及时制止他们。
被发现后的一众男生自然是树倒猕猴散,被惊的鸟儿四处飞。“敢死队”们的游戏还没开始,就以落荒而逃结束。
班会上,班主任吕歆看着站起来的十几个人,愁眉苦脸,开启常态说理:“我还真是惊奇,感谢你们能给我送这么一份大礼。我站在这之前就已经在校长那深刻反思了。我扪心自问也算尽心尽责,天天跟你们强调注意安全:走路左右上下看车;放学按时回家;不能私自组队冒险;天热别游泳,游泳也去正规场所……这些我说的还少吗?”
“还给自己组队叫什么?哦,叫敢死队。活着让你们这么痛苦了吗?那个水塘有多深知道吗?呀,是不是想着,很清澈,好像能踩到底?那你们有用杆插进去看水到哪了吗?”
站着的男生默然不语。
吕歆绕着全班走了一圈,继续说:“还有,你们会游泳吗?这穷乡僻壤的,连个游泳馆和游泳教练都没有,问问自己有几个会的?不会的也敢跟着去闹?会的,你能游出个什么花样?世界冠军拿回来了吗?这些都没有,谁给你们的自信去那试水?”越说越来火,吕歆忍不住按压胸口,深呼吸缓解气愤。
“说吧,谁带队的?”班主任拍了最近一位男生的肩膀,还算和气地问。
“许崆。”那个男生顶着莫大的压力,颤颤巍巍地说出来。
班主任狠狠瞪了许崆一眼,许崆默不作声,低下头。
“许崆,我对你已经无话可说了。你自己想想,这六年来,有哪次违规少了你的大名的?都臭名远扬到各个村落的领导层了,是不是还自以为豪呢?”
许崆自然没法反驳。班主任句句真理,一针见血。吕歆清楚,对待他们这些叛逆者就不能用温柔对待,没用。
虽然是大型说教现场,众人应该严肃以待。但林落听着老师的反讽,莫名觉得有点好笑。好几次差点憋笑不住,怕对老师不尊敬,直接深呼吸调整过来。稍微侧抬头用余光瞥向站着的苏彻。
他倒是一脸坦然,欣然看班主任责备许崆,仿佛罚的不是他一样。
回想自己之前跟闻雨凝被罚时,心里别提多愧疚,大气都不敢喘。这可能就是初犯和累犯的区别,心理素质都变强了,处事不惊。
课后,林落难得没在刷题海,而是转身问苏彻:“苏彻,问你个事?”
“什么事?”苏彻边收拾桌面边回她。
“那好玩吗?”林落托举着下巴,兴趣盎然地问。
“难不成你想去呀?”苏彻警惕地抬眸看她。
林落的脑袋瓜一天一个样,好奇心重。她要是有去那的想法,估计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而他去到那水塘时,最大的感受就是阴森空寂。
“不去,你都被罚了。我才不会自讨苦吃。”说完,林落放肆地笑起来,眼下卧蚕若隐若现。
苏彻自然知道她在幸灾乐祸。
“林落,你最好别笑,不然……”苏彻冷沉着脸警告她,客气地把书举到半空中,威胁她收敛点,不然就是被打脑袋的份。
“嗯,不笑,我知道的,给你留面子嘛。”林落一秒收敛,正经起来,“说实话,你真的下水了吗?”
“没。”苏彻放下书,继续整理桌面。
“那你为什么要去?”
“去看好戏,放个风。”
“你看好戏,把自己赔进去,然后挂个违纪?”
“嗯。自讨苦吃而已。我能吃苦,不像你!”
“呵,我认输,说不过你。你好好反省吧,老师等着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林落特意向苏彻强调了后八个字,咬牙憋住笑意。
“林落,我们能正常点交流吗?说话老是带火药,友好点行不?”苏彻凌厉地注视她,语气凉薄。
“跟你学的,知足吧。”
“……”
苏彻在心里想,她也就敢在他面前那么肆无忌惮,把她惯的。苏彻就没见她跟他同桌徐文这么顶嘴,还总是一副温良无害的好学生形象,给人家又是讲题又是轻声细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