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走吧。”芊芊说道。
“有劳了。”
苏绾暗自打量芊芊，发现芊芊虽是侍女，但穿的不比自己差，忍不住感慨，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怎的她想出人头地就这般难呢，拼死拼活的总算是能在家中说上话了，可到了更高层，她也许还不如贵人的贴身侍女。
马上便是选秀了，苏绾有自己的傲气，家里做主把她送去选秀，可单凭身世，能不能入选都是问题，与其这样，倒不如来这种宴会上结交二三权贵家的姑娘夫人的，他们一句话就能让自己的生活翻天覆地了。
她虽然想凭借他人的力量，却不愿意靠别人。
算是个小插曲，顾清娆也不放在心上，文妃倒是不想外表那般含蓄，十分健谈，只不过明明知道其实聊孩子最能促进关系，但却不愿提起。
顾清娆的三个孩子健健康康，而文妃的孩子却没有出生。
想着是文妃伤痛不愿提起，顾清娆也没有去提。
但与其说文妃是伤痛，更多是憎恨，以及害怕。
虽然顾清娆其实一直都被保护的很好，但腾王妃并不打算把自己的女儿养的不谙世事，是以，顾清娆先天加后天，总算是生出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走着走着便要回到宴会，顾清娆假装往某处看去，笑道“方才瞧见夫君在湖心亭，我打算去看看，这也走着走着到了宴会厅，文妃先进去吧，外头寒冷，莫要着凉了。”
她才不跟文妃一起进去嘞，若是一同进去，就是变相站了队，顾清娆跟文妃绑定，祁家与腾王府也就跟文妃绑定了，到时候说都说不清，麻烦的很。
百害而无一利。
文妃心知顾清娆没有站队的意思，倒也不着急的说道“好，郡主也要注意身子，莫要着凉。”
“嗯。”
顾清娆就是找个借口，晃到湖心亭时，便看见湖心亭走来诸多风流公子，其中举着鹅梨黄油纸伞挡雪的那位祁姓公子最是显眼。
顾清娆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娆。”祁禹卿撑着油纸伞，快步走上前，身旁撑着伞的青裳退了开来。
“这就是小郡主啊，一直未曾见过，今日可算是见到了，平日乐竹可把你藏的紧。”一男子调笑道。
顾清娆笑道“世子像极了亭远侯，不过十几年不见，却说从未见过。”
亭远侯世子摸摸下巴说道“幼时跟如今如何能比。”
祁禹卿忍不住笑道“阿娆记性很好。”
其实顾清娆记性算不得好，只是内心深处有些恶劣，对别人的糗事记得很深很深。
比如面前这位世子小时候跑去青楼被侯夫人以不学好为由，关着府门追着打了许久。
虽然关起了门，可京城想要知道些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可太容易了，有时王府设宴时，顾清娆坐在腾王妃身边总能听到一些所谓秘闻。
她的乐趣便是如此，所以才会乖巧的坐在母亲身边，不乱跑，也不闹。
偶尔溜到腾王身边坐着，听到的东西更多更有趣，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男女分席而坐，也不能浑水摸鱼的跑去了。
因此顾清娆深知老爷夫人们的厉害之处，事事皆是俱佳，她可以被人谈论，但一定是好的一面。
唯一一次犯错还是在学府殴打学子，然后一战成名。
那一次，顾清娆整整一个月没出门。
祁禹卿说道“冯御马上要娶妻了。”
“哦？那恭喜世子。”顾清娆笑道。
“他可有福气，娶得是茗丹姑娘。”
顾清娆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冯御笑道“茗丹嫁我也是我的福气，诸位，倒是一定要来府上喝杯喜酒。”
“一定。”
“我怎么不记得有哪家闺秀闺名茗丹呀。”
祁禹卿撑着伞，牵着顾清娆走在雪地里。
“不是哪家的姑娘，是花满阁的小花魁。”
“亭远侯能同意世子娶茗丹姑娘？”顾清娆有些吃惊，他们这个阶级的最讲究门当户对，只要入了青楼哪管是大花魁小花魁，都是贱级。
“亭远侯夫人早亡，之后续娶了位夫人，续娶的那位没有子息，最宠冯御。”
“可怜茗丹姑娘嫁到侯府吃的苦可小不了了。”顾清娆叹道。
世人皆有偏见，心中有杆秤，能把人秤出个贵贱。
“那就是冯御的事情了。”祁禹卿说道。
顾清娆靠着祁禹卿，心里无限感叹，茗丹余生如何全依靠世子对她的态度如何，若是好命，世子疼爱，便是人人艳羡，若是命不好，世子只是一时，此后便是无尽凄凉。
顾清娆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是茗丹会如何做。
沦落至此，她可能不会嫁给任何人，借着容颜才华，下半生不愁，留在楼中归于宁静。
不过她不是茗丹，也永远不会是茗丹。
她出身高贵，父母疼爱，背后是皇族做依仗，夫君貌美才高，孩子也都健康快乐。
“想什么呢？”
“我在想啊，院子里的梅花开了。”顾清娆笑道。
祁禹卿看着院子里的梅花，才发现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