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很快,孙策便来到父母的住处。
原本他所在的嫡支一脉,人丁兴旺,但近百年来,不知为何,尽是单传。
导致,有家族旁支不断做大,直至有取而代之之势头。
最近一次族议,正式定下孙安宁为族长第一顺位。
而当前的孙家族长,孙策的亲爷爷孙山,年逾八旬,身患重病,有一天没一天的,私底下大多数族人已然不把他当回事。
族长权利,被几位出身旁支的族老架空。
连带着,孙山唯一的儿子孙清,也就是孙策的父亲,在家族地位一落千丈。
乃至于,如今所住的地方,依然是孙策小时候模样,不过更加破旧,小门小户,破落不堪。
不知道的,或许会以为这是偌大孙家一般下人住的地方。
小门口现有一位白发老奴,扫地也不甚用心。
甚至有家仆,胆子大到,对孙清的吩咐当面顶嘴,阳奉阴违。
族里逢年过节发下来的一应礼品,孙清所得与普通家仆无异,可谓是被旁支蹬鼻子上脸,几乎要将其踩到泥土里了。
这下,不要说家族地位,连一般颜面都保不住。
更何况,唯一的儿子孙策参军十年未归,缺了年轻一代顶门立户,孙清一家人的处境更加江河日下。
孙策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残破的青砖小门,来往路面比门内院落都要高出数十厘米,一旦下雨,可以相见,这里会是何等汪洋肆意的场面。
不远处,几个来往的族人看着孙策,似乎是认出了他,表情窃笑地指指点点。
“这位公子,您找谁啊。”
正在扫地的老仆人颤颤巍巍走过来,一脸疑惑地对孙策上看下看,语速缓慢地问道。
“爸,妈,我回来了。”
孙策没有理会老者,而是大步迈进庭院,大声喊了一嗓子。
院子里一位戴着老花镜摘菜的老妇人,抬头看了眼,表情震惊,似乎有些不敢认,缓慢起身,犹豫着问道:“是小策吗?”
“妈,是我是我。”
“不孝子孙策回来了。”
孙策上前快走几步,双膝跪地,痛哭流涕。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好,好。”
“回来就好啊。”
老妇人连忙上前,扶起孙策,抱头痛哭。
她正是孙策的母亲吕美芳,真实年龄不过五十来岁,多年风霜和心情压抑之下,面容较同龄要苍老许多。
“是策儿回来了?”
屋门里一名老者闻声匆匆走出来,看见孙策,顿时喜的老泪纵横。
“爸”
孙策大声嚎哭,悲喜交加。
喜的是,自己黄沙百战穿金甲,活着回来见到了父母。
悲的是,父母明显面容憔悴,家中一应摆设破旧不堪,显然这些年过的非常不好。
“回来就好啊。”
“活着回来就好啊。”
孙清搂着儿子,脸上笑出泪花。
十年不见,生死两茫茫。
“唉吆喂,这不是孙策,孙策少爷吗?”
一名年纪三十上下的一等家仆装束的年轻人,高挑眉,三角眼,神色睥睨,趾高气扬地从门口走进来,语气嘲讽地大声嚷嚷道。
他身后,跟着两名老者,看服饰应该是家族供奉一类。
大家族,出于自身安全和办事需要,多半会从江湖上或者军队退役兵中招募些武道供奉,一则震慑肖小,二则方便动手杀人。
“陆安?”
孙策回头一看,认出来人身份。
正是孙安宁的贴身仆人,陆安。
随着孙安宁被定为下一任族长第一顺位人选,陆安的地位水涨船高。
一般的孙家人,都不敢惹他。
这位,更是处处替孙安宁张目,知道自家主子最想收拾和折辱孙策,这不一听到消息,便立刻带着打手过来了。
“想不到,你这小子,还认识陆爷我。”陆安一脸得意,“人既然回来了,当第一时间去拜访安宁少爷。”
“哼哼,跟老子走一趟吧。”
陆安捏了捏手里的马鞭,眯着眼睛呵斥道。
“一个小小家奴。”
孙策脸上泛起阵阵寒意,冷冷道:“胆子不小,竟然以下犯上,语气放肆?”
“以下犯上,语气放肆?”
陆安噗嗤一声,笑了,“就是你爹,孙清老头,也不敢在老子面前这般说话,你个小崽子,当了几年兵,翅膀硬了是不是。”
“敢跟老子叫板?”
陆安拎起马鞭,一鞭子抽在地面青砖上,语气极为骁横道。
“爸,这是怎么回事?”
陆安这句话背后的信息可就太大了。
孙清,现任孙家家主的亲儿子,都不敢和他陆安对抗?
孙策一愣,眉头皱起,虽然在门口早有预感,但没想到父母在孙家一族,竟然落魄被人欺辱到如此境地。
“该死!”
孙策攥紧拳头,心中杀机浓烈。
“旁支势大,惹不起只能躲着。”孙清一脸无奈憋屈,重重叹了口气,“别说一个一等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