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山二水一分田,周欢看着眼前面目全非的余杭县,想起金老太太口中的一分田。
放眼望去,暴雨淹没后的村庄里至多也就剩下半分田。
“还真是山多水多田少啊。”
周满伸长了手臂说道:“这头还比不上咱家那边,扯平了也就是两个
人一亩田。”
周欢想说那咱们家以前还没有自己的田呢,但她没说。
从前的日子那是穷的,且他们家是个例,好多的幽州百姓过的日子都比他们家伙好上百倍。
可在这余杭县里,这种情况就是常态,没法比较。
“往左边就是闸口,现在已经被洪水冲塌了;往右面去是官府,也就是你们来的时候经过的安民营,只要是洪水里捞出来的难民都集中在那一块。
估计今晚就得开始放粮食了,姐,你们带的粮食够吗。”
周欢一笑,够够的,没有了还能再做,这都不打紧。
听周欢这么说,周满这才放心下来。
奶酪可是好东西,那东西顶饱就是不易储存,尽管一路上都放在了冰鉴里,可是口感已经不如新做出来的时候了。
周满:“能吃到就是福,这东西好呀,又管饱,吃了对身体还好,相信这些难民的身体一定会渐渐好起来的。”
“是,不过这些牛也不是天天产奶,我这些东西也只能救济,长久不了。
等这一波吃完了还是得等朝廷拨粮过来。
我想最好世子和侯爷能在这一阵将这里治理妥当,让这些农民抓紧种些粮食出来。
让他们尽管自给自足才是正经事。”
“姐姐说的是,端午汛的时候这里发了大水,淹没的农田到现在也没有救出来,头一件事还是得把水流控制住。
现在咱们看的是余杭县,往西走还有一个德清县,那里也发了洪水,世子爷早过去了,如今还没回来,怕是情况比这里好不了多少。”
“对了,姐,你们路上没碰见倭寇吧?”
周欢叹了一声,怎么没碰到。
“碰到了?那、你们可有受伤?伤到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周欢按住周满慌乱的手,“放心吧,活的没见着,碰见的都是被侯爷打死的,哎呦呦,快别提了,说起来那画面又浮现出来了,我又要吐了。”
反抓住周满的手,周欢眼神一愣。
这触感,不对劲啊。
等翻过来一看,倒抽了一口气,“小满,你的手!你的手怎么这么多血泡!”
周满抽回手,藏在了袖子里,抿着嘴唇,“没事的姐,我这都结痂了,马上就好了。”
“好什么好,快拿出来给我看看,你这双手可是要作文章的,若是被村里的阿奶们看到,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呢。
不,就是让舅舅和舅母看见也不行。”
周满死死的拽着袖子,不给看就是不给看,肌肉紧绷绷的解释道:“真没事的,我就是太缺乏磨砺了,你没看到世子爷的手上全是茧子,我也快了,磨出来茧子就好了。
再说了姐姐,我只是磨伤了手,又不是磨坏到提不起笔了,文章还是能做的。
现在呀,你要是让我写文章,我还比以前写的好了呢。
你知道为啥不?
因为我见得事情多了呀,这一路上听到的,见到的,体会到的,全是民生民言,关于他们的问题,我能写好多来呢。
还有啊、”
“小满!”
脆生生的呼唤从坡下面传来。
方才,周满是将周欢带到了高处来俯瞰余杭县。
等有人喊他们的时候,这才发现天不知不觉的黑了,而脚下的路也早已看不大清楚,四周只有山顶的一根木灯隐隐发亮。
“是谁呀?”
声音还挺好听的,周欢抿着嘴巴等待着。
只见一个火光缓缓的向他们走来,光亮之下,是一道倩丽的绰影,头上盘着两团小髻子,美目盼兮,秋波流转。
周欢提起了一口气。
好娟秀的江南姑娘。
“小满,你又偷跑出来了是不是!害我找你找的这么费尽,我裙子都湿了,这已经是最后一条了,你赔我!”小姑娘掐着腰边往上走边气哼哼的说话。
走到了跟前,一抬眼,面前的两个人怔怔的瞅着她,给她的脸腾的一下瞅红了。
“这、这位姑娘是……”
周欢眼神看向周满,周满抵着空拳学着大人的样子轻咳了两声,目光飘在半空中,谁的身上也不敢落。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阿姐,这位是张太医的千金了;张大姑娘,这位是我阿姐,他们是从幽州运粮过来的。”
话音未落,这位长大姑娘就一步走到了两人的跟前,火光一照,这回她可看清楚人了。
“你就是小满的姐姐?我父亲说治鼻鼽的药就是你发现的?是不是?”
周欢半张着嘴,点了点头,这古代的姑娘有这么自来熟的?
“小满,不告诉你了吗,不许叫我张大姑娘,要叫名字,毓秀!
嘻嘻。
毓秀见过姐姐,姐姐今后叫我毓秀就成。
我爹爹和我提起过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