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稼人很是好糊弄,尤其是一听见银子,两眼放光。
此时,好些的人已经闭上了眼,在帘子后面排好了长长的队伍。
为啥闭眼呢?
周欢说了,闭眼再睁眼紧张的情绪就能少了一半,最重要的是,这跟夜猫子一样散着光的眼神得留到一会儿用,不可浪费了。
周满选择保持沉默。
若是要说话,他一定会问问:姐,既然你这么明白,你咋不带头上。
周欢和周满对视了一眼,姐弟俩就像是心有灵犀似的。
用眼神对话道:姐得做你们的后勤,你别看姐没上去,姐在后台忙活的不比你们少。
看看你们这个队伍,这就是她排出来的。
知道为啥要把你和三德子分开吗,知道为啥你们中间隔了三四个人吗,这就是怕客人们看了审美疲劳。
一直看女装偶尔蹦出来一个卖男装的帅小伙,是不是会眼前一亮?
且这还不是主要的,你们俩走完一圈下来还得迅速的换下一套衣裳,男人的衣服无论如何都比女人的简单,你们换衣服快的时候就可以多走两圈,这期间就给女人家们时间换装。
这样一来咱们保证节奏不会乱。
今天,周欢可算是玩了一把大的。
最为后勤人员的周欢,双手举过头顶,合掌一拍。
悠扬的古笛声从一楼梯台边上的案子后响起。
楼德华人老心不老,很是接触新鲜事物,这走秀咱不知道是啥,那就很是新鲜。
只听悠扬的笛声拉长了一个调子,紧接着跟上的古筝和琵琶,这是孙里长的女儿和女婿。
三件乐器此时同时奏响,奏出了一曲轻快版的山高水长。
一走一过的路人们都不经意间的停下了脚步。
这时候的周欢已经小跑到了下一个地点啦,手上的绳子轻轻一拉,帘布打开,烛影重重。
打头的第一位那必须是喜宝啊。
此时,朱五六带着大壮几个就在台子两边站着,这也是周欢安排的。
周欢前几日就跟他说了台子两边得安排人手,这城里的贵人多,但是黑心眼也多呀,别让他们靠近梯台,可以看可以说,但不可以上手摸。
有的人是摸衣裳,摸脏了怎么赔?有的人是摸姑娘,那更是了不得。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朱五六等人在边上守着,一旦有人要往前凑就给他拦住,不许雷池半步。
朱五六那时候还不大乐意呢:谁稀罕摸咱们村里的那些黄脸婆子,小姑娘那也撑不起来衣服,稚嫩的很,更没人稀得搭理了。
可这会儿,看着自己闺女的绰影从屏风后面出来的时候,他的脸怎的火辣辣的疼。
这是月宫里的仙子吗?
朦胧月色一照,一句诗绕上心头: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朱大哥,你瞅这日子多快,喜宝一晃眼都长成大姑娘了,咱家喜宝长的可真俊!”
嗯?
谁说话呢?谁家的宝?
朱五六瞪了周围的人一眼,不许说不许看,这是他家的喜宝,他的宝贝闺女。
朱五六回过神来,腰板站的更直溜了。
还真是被周欢说准了,方才还是好些的姑娘在边上站着呢,这一回就围上来了这么多不知害臊的男子。
他可得凶神恶煞点,最好把这些男的都吓唬走,吓唬走了他才安心。
就在喜宝浅笑盈盈的按照周欢的要求走了一圈的时候,身子婀娜一转,手上的帕子就飘落到了前方姑娘们的眼前。
别的地方她都不敢多看一眼,就近扔下了就往回走。
而接到了手帕的姑娘们笑呵呵的捧在手里稀罕着。
在街边的灯火下窸窸窣窣的聊了起来。
“你们瞧,这帕子上还有花样呢。”
“咿?还真有,是一朵娇嫩欲滴的桃花,下面这个是……好像是个浴盆,还有点像小山包。”
“底下还绣着一行字,……桃花绣坊……喜刷刷……”
姑娘们拍手道,“哈哈,好生有趣,这是绣坊,那这个画着的意思就是浴池了,竟是建在桃花村里的浴池。”
“村里建浴池,真是稀罕。”
若是光听这话倒是有些酸,可要是偷瞄到了这些姑娘们的表情,朱五六就知道了,他外甥女整的这事儿怕是要成了。
朱五六的眼睛越过了一个接一个出来的姑娘们,看向了那个在后头忙碌的少女。
嘴角不由得就勾起了一个笑。
和他一起笑的还有李正德。
他是这里面嘴不自在的,甚是说难听了,他一个老爷们还不如一个个小姑娘。
那些姑娘们走出台前的时候大大方方的,老太太们很会摆造型,还格外的喜欢出风头。
有的站在梯台最前面,还不走了,可劲的转圈圈,手里的手绢跟逗猫似的,哄的就是下面的这些看官。
人家一抛,手帕随风而动,底下的姑娘和公子们都跳着脚的去够。
瞧瞧,这就是自信带出来的魅力。
而他,没有自信,只有一个僵硬而尴尬的微笑。
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你的笑只是你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