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做药筒又是打算盘,屋里再一冷,骨关节动起来都费劲。
周欢一个气的不敢停赶紧把账算明记在了书尾页上,扭头想去叫人发现人都各忙各的去了。
只有厨房间里孙佩芳和楼德华好不尴尬的面对着坐。
一问两人干啥呢。
怀里最小的三两先哭了。
“诶呦呦,别哭别哭,孩子这是饿了,我先给孩子整点吃的垫巴一口。”
孙佩芳起来就拉着呆呆的周欢往屋外去,周欢冻的只想钻被窝,一掀门帘子闹脾气了。
“舅母你干啥呀?吃的屋里不有吗,给孩子先吃点得了呗。”
“你小声点。”
周欢瞪圆了眼睛,“咋的了?”
“楼先生想和咱一块走。”
周欢紧张的心情放下了不少。
“就这事儿啊?一起走就一起走呗。”
啧。
这孩子就是没经事儿,还是小孩儿心思。
“你带着他一起走路上出点啥事儿咋整,他那岁数腿脚也不好了,咱们一家是出去逃命的,没听里长说吗有能耐就各走各的。
这说明啥,这说明这瘟疫太严重咱们能活一个是一个,放一块那不是互相拖累了吗。”
周欢忙道,“里长爷可没那么说,里长的意思是不耽误大家伙,谁能找到亲人就去投奔。”
“那你啥意思啊?你同意啦?”
周欢耸耸肩,她啥也没说呀。
“那舅母你想听啥?听我说不乐意好帮你把人送走?放心吧舅母多了一个人的钱而已,你外甥女我这有。”
孙佩芳叹气,她就是没怎么伺候过老人,也不会伺候人。
和别人家需要给公婆做饭倒洗脚水还得挨着打的比起来她太幸福了。
可这要是带楼德华上路,不是她照顾谁照顾啊。
“不是钱的事儿,楼先生说了他们自掏腰包,给咱掏路费都行。”
周欢眼睛一亮。
他真这么说的?
孙佩芳缩缩脖,“你还真用人家呀?这就是嘴上说说得了,她一个老头子有钱来村里住?有钱不带着媳妇的牌去好地方?”
那能一样吗。
这楼德华一看就是个有情怀的人。
人家就喜欢在这。
周欢知道孙佩芳也是为了全家好,不过,她确实庸人自扰了。
楼德华有钱更好,没钱能咋的,她都决定把簪子换钱了。
“舅母你——”
“快来人那!来人那!”
“快,拿火把来!烧死他们!”
登时,孙佩芳和周欢眼睛一对,吓了一跳。
孙佩芳掀起棉裙就拉着人往屋里走,嘴里还喊:“快点的孩儿他爹呀有难民闯进来了,快别让娃出来,快点的欢儿那,咱们快进屋把门都所好咯。”
也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木头棍子挡在了门上。
再一瞅。
屋子里除了几个娃娃就楼德华,没别人了。
“欢儿啊,你舅呢?”
早在半个时辰前朱五六就走了,他不想看周欢算出来的钱数,太糟心了。
有钱能咋的,那药开春了还有没有机会能做出来?
做不出来了以后怎么卖钱。
这孩子就是不会过日子。
他不带让她乱花钱的。
他得去琢磨琢磨来钱道儿。
“赵老太太呀你可别怪我呀,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忘了你困难的时候我给你挑过水来着,这些年你闺女嫁人了都是我给你家挑的水,我还借你钱了。
你死的样太难看了,别人都嫌弃,是我给你埋的,胳膊腿都给你摆好了。
我够意思不?
现在俺们家有困难了,我想管你借点钱,你也帮帮我我,要不你去不了极乐。
你放心吧,等我回头有钱了都还给你。”
跪在门前的雪地里双手合十冲着院子拜了三下,起身打扫打扫膝盖上的雪就进去了。
找死人屋里的钱腿儿都是打颤的。
等搜寻了一遍将巴巴的凑了二钱银子。
在手里啊掂量几下,眼泪顺着眼角就往外流。
刚要抹泪,就听外面嗷一声。
吓得浑身一激灵。
此时,屋外面的家雀扑棱满天,汉子们的声音盖过了猪吠狗叫。
家家户户的男人们提着火把从中心学堂周围散了出来,一个是一个的拎着棍棒,带着自家女人缝好的面罩。
一身的虎胆就往前冲。
“饶了我们吧!绕了我们吧!”
孙喜民黑着脸捆着三五个人就在空地上卸了人。
一脚踹过去,只见那几个人骨碌碌的就往雪地里滚。
“几个扫把星别往我们家门口滚!”
孙里长转过身冲自家儿子急了眼,“你个孬货!你把他们带村来干什么!不是告诉你们谁都不许放进来吗!”
“爹你放心吧他们没病,他们是想趁火打劫,从西山往这抄路来咱村子里偷东西的。
这多亏了我金婶儿家在山上有套袍子的点儿,一下子他们就自投罗网了。”
孙里长气的火冒三丈,恨不得年轻十岁把这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