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是乡下来的没进过县城。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他们该在屋里吐痰或者脏手胡乱摸搜呢。
那不能够。
无数的眼睛看着,看着孩子跟在店伙计的屁股后面去后院洗了手,漱了口,目不斜视,移步依循,见人笑呵呵的。
这模样做派和刚进城干活的农家孩子不一样。
可见孙佩芳管教的好。
“这几日咱就搁这住了。”孙佩芳在炕上抬被,“我和老掌柜的都说好了,吴师傅同咱一块住,既然是咱求人办事那就不能不管人家。
小满你就委屈几天你们男的和男的住一块,你和吴师傅一起住,在隔壁屋,这屋我和欢丫头住。”
周满点头想只要是这院里住,在哪屋都行。
他攥着小手扫着屋里头的样子,光是一个屋就比他们家俩屋加在一起要大。
而且一进屋他就觉得暖和了。
因为屋里烧的是地炉。
还有这炕,光是用肉眼看就看的出来铺了老厚的几层床褥子,得老宣软了吧,躺上去不知道啥滋味。
原来县城里家家住这么好。
就是打地铺睡柴房他都乐意。
孙佩芳一听笑出了声,她解释说这县城也不是家家这样,这院子里更不是屋屋如此。
是老掌柜见她带孩子来了特意安排的这俩屋,她年轻的时候也没有这待遇,睡得是大通铺。
十几个人一个屋那种。
而且也不是全因为孩子,还有她接下来要干的活儿。
“那冷不?”周满问道。
“那倒不冷,屋屋不是有地炉就是有火墙,绣娘靠手干活嘛,冻的第二天伸都伸不直那还咋干活。”
周满星星眼。
那十几个人住也成。
“你们在这先暖和暖和等我回来,别到哪乱跑,我去绣架那屋看看活儿。”
嘱咐完人孙佩芳得快走。
她心里惦记那绣活儿啊。
掌柜的说的时候,孙佩芳是被动的,弱势的,反应慢半拍的。
等过了劲儿再寻思钱掌柜的那些话她才反应过来。
这衣服是谁穿的?县老爷的小妾。
县老爷的小妾是谁?是王秃子家的小妹妹。
王秃子是谁?是、、、
哎,孙佩芳有些闹心。
也不知道手艺到底生疏成了啥样,县老爷的要求又会有多高,要是做不好绣品,再碰见那王秃子,会不会又出事儿。
真够烦人的。
当时钱掌柜是咋说的来着?
说县老爷府上的管家特意找了县城里的玉龙成衣铺和他家的金凤绣坊。
听找的这两个名字就知道县老爷十分看重这个小妾还有她的儿子。
钱掌柜是真的不想用还钱这事儿绑着孙佩芳。
但现在绣坊的绣娘跑了好几个,他是没了办法只能用钱和人情捆绑人在这替他干活。
恩人一开口,孙佩芳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眼下,不知道药会卖几天卖出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快点做出来人家满意的品相来,别因为她耽误了大家伙的行程。
金凤绣坊的后堂里,等孙佩芳开始练手的时候,吴又仁也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刚被人领进屋就和周欢吹胡子瞪眼的。
说自己去要钱顺便宣传一下你的药,可人家压根不稀罕,觉得药有问题。
周欢手里还攥着纸笔,抬头被人数落了好几句,数了数布兜里的药瓶。
这才问道:“这不是卖了一瓶嘛?”
“卖?人家安仁堂的大夫做生意多少年了都没闻出来你这里放的是个啥!一吸气一股大葱味,人家敢卖?是人家看在了和我多年的情分上要走了一瓶试试货。”
他每次卖草药哪有这么跌份儿过。
跟装孙子似的。
回头一想他也不知道为点啥。
“你明天和我一起去,我说不明白的你来说,你不是厉害嘛,就你懂药理你去说。”
“我去说就我去说,本也没寻思让你今晚就去说的,这药本就是独一份儿,你说不明白闹了误会后面该影响卖了。”
吴又仁满脸震惊。
听听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埋怨他是不是。
他热脸贴冷屁股了。
哼。
一拂袖也不稀罕管桌上的瓶瓶罐罐了。
这一天又是赶车又是卖药的,他和骡子谁都不好过,回来还得受这丫头气。
“我屋呢?我要回屋躺着。”对付不了女娃和爱对付不了男娃,吴又仁指着周满,“你回屋悄咪的,别打扰了我休息,我告诉你我明早起不来你们哪都别想去!”
这人说完摔门而去,咣当一声吓得周满浑身一激灵。
周欢没被吓到,但是心里不大满意:“怎么在人家地盘摔摔打打的,这梨木的门摔坏了不得赔啊。”
周满又是一激灵,赶忙奔着门口去摸摸门。
梨木赔不起,坚决一个木渣都不能掉。
回头时,他姐根本没多担心这门,又回桌边上开始忙活了起来,在纸上写写画画。
“姐,你这画的是什么呀,咋弯弯绕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