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的确有放权的打算。
跟在周父身后的周钦松了口气。
虽然他并不喜欢酒会觥筹交错的氛围,但比起做是否跟宋美晗回去见宋老爷子的选择,参加聚会显然心理负担要小得多。
他给宋美晗发去一条解释的信息后,摁灭屏幕,扯出笑容去见商场上的合作伙伴。
“苏总,您父亲身体状况还不错吧?好多年没见,可还有回国打算?”
“我父亲暂时因为身体原因在国外疗养,近期内不便长途远行。”苏姣摇晃手中的高脚杯,晶莹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波纹,周钦玻璃杯一颤,她往前抬手,和他轻轻碰杯,“这位是令公子吧?果真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周钦嘴唇微动,神色冰冷,握酒杯的手紧了紧,皮笑肉不笑地颔首道,“苏总。”
周父浑然不觉两人间的暗潮涌动,见苏姣眉眼颇有当年老朋友的影子,心中感触良多。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还开了句玩笑,“我夫人在世时与你母亲走动频繁,关系熟稔。就你刚出生那会儿,还提过要结娃娃亲呢。”
苏姣唇角一扬,饶有兴致地接话,“是吗?”
灯光迷离,乐声悠扬。昏黄的灯映照在她细长的眼睫上,遮住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压住了她身上浓厚的压迫感,显得倒真有几分好奇的模样。
周钦知道这是实话。
上辈子周父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迷魂药,从一次聚会回来后,对这桩旧时做不得数的娃娃亲旧事重提,甚至态度强硬地压着他去相亲。
也正是因为他受不得婚姻被掌控的失重感,才会在大雪夜摔门而出。
于是遇见了苏姣。
直到后来,他也曾无意间提起这桩巧合,“苏姣,你是不是早就盯上我了?”
种种巧合聚在一起,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是刻意为之。
当时苏姣正在泡茶,修长的脖颈在灯光下泛着莹白,侧脸冷艳而妩媚。闻言她倒茶的动作微顿,半晌才轻描淡写地笑,说不清是嘲笑还是掩饰,“自作多情。”
这辈子先不提这是周父第一次遇见苏姣。
再者他都谈了恋爱,周父怎么又无缘无故地提起这茬?
周钦抿唇,神色很难看,腿微不可闻地碰了下周父,压低声音道,“爸,你这提的又是哪一出?不合适。”
周父摸了摸鼻子,笑着打圆场,“不过是些玩笑话,现在婚姻自由,谁管娃娃亲那套呢?”他看向苏姣,举起酒杯,“叔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瞧这不就说错话了。姣姣,你年龄也不小了,有男朋友了吗?”
苏姣轻抿了下杯口,留下个浅淡的口红印,眼神越过周父,看见周钦警告般的眼神时弯眼笑了下,“周叔叔,正在追呢。”
“追???你追人家??姣姣,哪个神仙郎,值得你去追?还能不喜欢你?眼神有问题啊?!”
苏姣饶有深意地勾唇,往周钦的方向靠近了两步,似乖巧,似别有用心,“是啊,就有个神仙郎,天仙似的,不仅难追,还不让我追。”
“就你这条件,周叔叔等你的好消息。”
“那就借您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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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觥筹交错,灯红酒绿。热闹的、虚伪的假面,虚以委蛇的寒暄和应酬,让周钦下意识地蹙眉。
在喝了不知道第多少个人递过来的酒,周钦头昏脑胀,脚步略微有点飘乎,撑着手往卫生间走去。
许是酒精作祟,眼前视线忽然模糊起来,弯腰时一片漆黑。黑雾散去后,淡化为星星点点的斑驳圆点,他手扶着墙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
“要纸巾吗?”周钦艰难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答话,嘴唇就被人用手指轻轻碰了下,转而用指腹摩挲,动作轻缓,唇角触到纸巾的质感。
“滚开!”周钦压下嘴角,如暴戾的雄狮,“苏姣,你能不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苏姣唔了声,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因为醉得头疼,周钦扶着墙弯腰,身体有些不稳。苏姣的手掌托着下颚,手指摩挲起他的唇角,摁得深红,泛着水光。
她声音悲悯,似是同情,似是叹息,“小可怜,周叔叔是怎么养出你这样天真的性子?招人喜欢是不假,但明明深处牢笼里,怎么还能想着要逃出去呢?周钦,今天那么多人来灌你酒,你不会现在还以为只是个巧合吧?”
陆陆续续的,几乎是一杯接一盏的酒撞过来。以周家目前的当权格局,就算要敬酒,也不可能全往他这边涌。
一整晚的怪异感终于落到了实处。很奇怪的,周钦露出一种“原来如此”的神情,意料之中,这确实是苏姣能做出来的事情。
周钦阖眼,心里火气翻涌,睁眼时眼里闪着戾气,“你别不知死活。苏姣,我们两个纠缠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有好结果?”
“我不信你不爱我,你在逃避什么?是不敢面对我吗?你在恐惧什么?”苏姣拍了拍他的脸,整个人凑近周钦的怀里,神色自若地逗弄他的喉结,他被刺激得眼尾扬起,整个人的重量压在苏姣的身上。
苏姣练过拳击,撑着个一米八五的男人毫不费力,挑了下眉,继续道,“周钦,凭什么对我们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