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馆在市中心大厦附近。
周钦看了眼宋美晗发过来的地点,戴上头盔,长腿跨上摩托车。
摩托车线条流畅,是金妙妙特意定制,再从m国空运送来的礼物,美名其曰的“拜师礼”,一定让他收下。
和摩托车同时送达的还有一封信。
金妙妙在信中提及,她准备接受治疗,但治疗过程风险不定,希望他得空飞一趟m国,还有些琐事需要交代他。
生活于是又被琐碎的日常占据,挤满了课程论文、化竞事宜,周父甚至让他尝试着处理集团事务。出乎意料的,周钦并没有反感,内心还有丝微妙的庆幸和轻松。
他以这种方式,尝试去忘记苏姣。
以一己之力,去抵抗一切的不确定性。
耳边风声呼啸,阳光乍泄,摩托车在马路上驰骋,像席卷而过的风,毫不留情。
宋美晗立在校门口,宋沁的信息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美晗,你家小朋友长得招摇,为人更招摇,身边的桃花绝对不会少。上次跟他一块儿来看演唱会的小姑娘对他应该有那么点心思,别怪小姑多嘴,你注意点。”
宋美晗垂眸看了须臾,面无表情地摁灭了手机屏幕,从包里拿出美术馆展票,看似平静地立在树荫下。
但细看的话,攥票的指节因为用力的缘故而微微发白,空气无端地跟着冻人起来。
远处轮廓嚣张,男人俯身将重心压向前方,肩胛线绷直,一双腿又长又直。摩托车的轰鸣震得枝头鸟雀嗡嗡乱颤,扑闪着翅膀惊得飞走了。
周钦眉眼桀骜,是少年的意气和风发,似是因为烦躁,眉间微蹙,唇角压直,在旁人身上或许会显得又凶又坏,在他身上却显得乖张而骄傲。
就像是他天生就该这样。
天生就该嚣张至极。
宋美晗想起宋沁的那句话,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性格招摇,桃花不绝。
本该如此。
周钦这样耀眼的少年,就要万众瞩目,就要浑身光芒。
所有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聚在他身上。
他就应该。
万事顺遂,人生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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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爷子年轻时曾经担任过知名美院的院长,艺术造诣颇高,艺术圈本就不大,如今大半的名流是他曾经的学生。美术馆馆长就是宋美晗爷爷的徒弟,见两人来了连忙迎出来招待。
“这条画廊是新晋的年轻画家,”馆长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笑容儒雅随和,穿过名画的展览长廊,领着两人往前走,“这位年轻画家的作品灵气十足,当时评委惊为天人,一致认为是比赛金奖。”
画里是一条蜿蜒盘旋的长龙,背伏天与海,在云层间长啸吐雾。势气磅礴,宛如金龙将撕破画作,直直地冲出云霄。
署名很奇怪,不是人名,是一串字符:cx330。
周钦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眉梢一挑,“这条画廊都是那位画家的作品?”
“是,”馆长注意到他一直在看向另一幅画作,心中了然,耐心地解释道,“每位画家都有擅长的领域和风格,但偶尔的创新是常态。这幅画送到赛场时,评委也大吃一惊,但笔力和画画习惯和前期作品基本一致,确实是这位画家的作品,”
这位造诣颇高的画家,作品大多是神秘浓烈的东西方神话元素,画风绚烂嚣张,视觉效果极富冲击,震撼且夺目。唯独这张命名为《行星》的画作,以一个阴郁低沉的雨天日暮作为底色,画了一位少女。
少女被锁在黄昏的囚笼里,浑身泥泞,满脸泪水,蠕动的蛇群嘶哑信子,悠悠地爬向少女的衣裙,她双手束缚住锁链,无力且空洞,被定在十字架上,似要宣判死刑。
唯独眼睛明亮且热烈,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痴痴地望向远处一道模糊的影子。
情感来得比其余的画作都要浓烈,崩溃和败溃里,又掺了些细微的希望。
馆长感慨道,“这位画家的灵气高得吓人,但是至今只能清楚她大概的年龄范畴,对方甚至并不愿意告诉我们,她的姓名。”他摊手,开了个玩笑,“不过呢,像我们这种搞艺术的,有点个性也正常。”
宋美晗转身,“喜欢吗?”
一脸似乎只要回答了“喜欢“两个字,无论再高的价格,都要买下这幅画作的神情。
认真的样子无端地让周钦觉得可爱,周钦揉了下她的头发,又香又软,“我又没你爷爷那样的兴趣爱好,就是看一看。”
气息悠长,荷尔蒙毫不掩饰地压下,宋美晗手指勾了勾,目光刚好定在周钦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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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苏姣身上的冷气几欲实质化。
苏萌就差没哭出来,胆战心惊地拉住她的手,声音都跟着抖,“姐……姐……你别冲动!!冷……冷静!周哥肯定不是故意的,人家毕竟也是他女朋友不是?”
女朋友和一个“外人”之间,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女朋友吧。
但看了眼苏姣的神色,苏萌喉结动了动,吞下去了这句煽风点火的话。
苏萌在床上睡得正香,迷糊间忽然接到他姐的电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来美术馆“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