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钦心里失笑,因为奔跑的距离并不短,他发丝被带起的风吹乱,鬓角沾了汗,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
他来得急促,却没想到苏姣也在场。
周钦眼眸不留痕迹地看了眼斜靠在车旁的女人,目光从白皙瘦削的脚踝往上移到了苏姣的唇,再到鼻尖,最后对视上了她直视的眼睛。
脚踝的伤好了,也瘦了。
苏姣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须臾后迅速收回视线,从车里拿出了个腰包扔给了苏萌,“拿好,里面有你的药,每天吃完药记得跟我发条信息。”
苏萌有点心虚地看了眼周钦,腿一软,差点没接住。刚把包中规中矩地背在腰上,声音结巴,“周…..周哥。”
周钦微微颔首,手顺其自然地拎起搁在车旁的行李。苏萌的东西并不太多,况且苏家对他向来大方,用过的不要,款式老旧的不要,缺的话直接打电话让保镖买好送到寝室楼下。
所以说是行李,其实只有一个轻盈的行李箱。
此情此景,他心里顿时清楚了苏萌喊他过来的意思。想起医院里苏萌苍白脆弱的脸的摩挲不止的指腹,周钦长叹,转身颔首,“你回去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苏姣已经坐会车里,闻言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似笑非笑地放下窗户,“我还以为你身上带刺,嘴里说不出一句好听的话,这不是会说么?”
“……”
周钦蹙眉,转身就走。
苏萌连忙跟上。
苏姣不知怎的,车停在门口,手肘撑在车窗上,看见周钦越走越远,她忽然喊道,“周钦,你回头。”
对方脚步微顿,两秒后又毫不留情的往前走,背影逐渐变成一个渺小的黑点。
苏姣垂眸,眉眼烦躁,本来还能勉强扯出弧度的唇角拉成直线,疲惫又难堪。
她自嘲道,还以为会心软,没想到还是这样不留情面毫不留情。她甚至怀疑无疑窥见的温柔和心软只是一场恍惚的错觉。
苏姣讽刺地喃喃,“我这是做什么呢?……放着公司的事,就为了来讨个冷脸?”
“笃笃——”听见声响,苏姣茫然地抬头,周钦蹙眉,弯下身敲车窗的玻璃,声音依旧淡淡,“我回头了。”
“我以为你走了……”苏姣提起刚才的事。
苏萌大病初愈,周钦刚把人送到个荫凉处,匆忙地赶回来,汗水湿了一身,心情自然称不上好。
他拧开矿泉水瓶,水从头顶灌下来,眼角酝了水珠,脖颈沾了薄汗,短袖沁得粘在肌肤上,手骨节分明。
被水冲得凉快了些,他才开口,声音很清,内容却毫不客气,“这么不上心,他是你弟弟还是我弟弟?“
苏姣被呛了下,心情出乎意料地很好,“这不是你不给机会吗?“
周钦:“……”
距离挨得很近,周钦能看清苏姣脸上细小的绒毛,和因为漂亮到极致,艳丽的眉眼,睫毛随着眼角的弧度扬起,明亮的眼里倒映他的影子。她就像炙热而滚烫的烈阳,仅仅是四目相对,眼里的笑意就几欲将他溺死。
苏姣的声音将他从溺亡的海里拽了出来,她弯起唇角,从副驾的位置又摸出一个包,“给你买的,感觉很适合你。”苏姣的语气有不容抗拒的意味,“当作是感谢你这段时间对苏萌的照顾。”
和苏萌的款式相同,是一个样式很简单的斜挎腰包,但是纯正浓烈的黑色,肩带上龙飞凤舞地刻下英文的品牌,是国外一个很价值不菲的牌子。
周钦盯着肩带看了会,抬头笑道,“那我收了。”他看了眼手表,指了指学校的方向,“苏萌还在等我,走了。”
鬼使神差的,苏姣没有关上车窗,嘴角含笑,直勾勾地注视周钦的背影。
他发尾是湿的,短袖颜色被水浸得更湿,手臂曲起,懒散地将外套搭在肩上,有一种说不出味道的少年恣肆。
她很喜欢他的湿发,水珠顺着漆黑的发尾往衣领里滴坠,从肩胛一直划过肌肤。周钦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撩了鼻尖的水珠,总有股反差的勾引味来。
无意识的。
但极具吸引力。
苏姣垂眸,尤其是她最近时常梦见同一个情境。
梦里男人斜靠路灯,烟尾落雪,雪在触摸到肌肤后融化成水珠。男人连眼睫都是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更是白如瓷,水珠就顺着薄唇上滚落,听见声响后,抬起头,不咸不淡地看着她,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嚣张到极致,冷漠到极致,温柔……也到了极致。
这个人矛盾又复杂,像一个复杂的多面体构造立体图。但哪样,她都喜欢。
很喜欢。
.
腰包里像塞了什么东西,周钦在将行李拎回寝室后,没管其余几个室友敲锣打鼓般的惊叫,自顾自地拎着腰包上了床。
坐定,拉开拉链。
是一张电影票。
没看错的话,似乎……是场恐怖片?
周钦将票翻转过来,电影票上印了个面色扭曲的白衣女鬼,踩了一地血脚印,瞳孔充血,流着血泪。
他面色更奇怪了:苏姣不是怕鬼吗?
上辈子两人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