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奥竞赛流程和竞赛营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赛事行程安排得更为紧密,在初赛的笔试结束后就将和评委见面。
周钦从考场扬长而去后,顺着长廊往前四处晃悠地走,一副观光旅游的悠然姿态。
和竞赛营简陋的场地环境截然不同,国奥场地尤其豪华。弯旋而绕的金扶楼梯,真皮红毯在洁净的瓷砖上铺满了碎纹,灯光明亮,走廊的廊道墙陈设了数百张照片。
国奥竞赛历届金牌得主的照片陈列在廊墙上,一手高举奖杯,一边握住奖牌亲吻,眼角眉梢尽是飞扬笑意,或欣喜,或如春风拂面,直直地望向镜头。
唯独有一张照片格外突兀。
紧蹙的眉眼,低垂的眼睫仍遮不住眸里的黯淡和怅然,少年看起来才二十多岁,已经站在世界最高的领奖台上俯瞰众人,但活像拿了个倒数第一,面色很是难堪。
奖牌遮在衣服里,只能从脖颈处窥见绳带,周钦凑过去细看照片下的姓名。
“林颜中。”
慵懒的声音掩住不耐,金妙妙将帽子往下压了压,遮住神色不明的瞳孔,侧头看向男人顿在照片上的指腹,冷冷地又重复了一遍,“你也是来看他的?”
初赛题目难度大,他出考场时众人还在低头看题,这个时间段除了考试的选手就是监考的评委,周钦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冒出来,心里一惊。
他看向身侧的少女,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遮住了眼,像厌恶被人认出一般,蓝色的口罩挡住剩下的另外半边脸。
看起来还是个小朋友,周钦声音不自觉放轻很多:“我就随便看看,觉得他的表情很有意思,不像是拿了第一的样子。”
金妙妙扶起帽檐,目光在照片上顿了两秒,声音被口罩压得很闷涩,“他当然不高兴。每次奥赛的差分从来都不算均匀,第一名和第二名分差有时相差个三五分,有时候差个十来分,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嗯?”
“他那一届,和第二名只差了一分。”金妙妙伸了根手指,“林颜中自小顺风顺水,眼睛长在头顶,哪次不是远远甩开别人一大截,他当然不服,当然不高兴。”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周钦失笑说:“实力与否只跟自我有关,比赛的过程中那么计较对手的成绩做什么?要是我,只要自己问心无愧,管别人名次比我高还是比我低,自己高兴就好。”
金妙妙定定地望向他,过了须臾才轻声说,“你性格比他讨喜得多。”
眼前的少女很瘦弱,裹了件黑色的外套,衣摆垂在大腿处,愈显得娇小。站在那里,却有种油然而生的强大气势,是发自灵魂的自信和魄力。
周钦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离初赛时间结束还有四十分钟,于是问,“你是提前交卷出来的选手?”
像没料到会被问这种问题,金妙妙眼睫飞快地颤了颤,神色尤其怪异,摸着鼻翼,语气含糊:“算……算是吧。”
周钦膝盖了个微不可察弧度,眸光看向少女插在外套衣兜里的手腕,做了个握手礼,“我是周钦,也刚考完出来,多多指教。”
若是寻常人,怕是要情不自禁地感慨周钦真是长了副好皮囊,尤其是生了双多情的桃花眼,哪怕没那个意思,但看人时总显得有几分温柔。
但金妙妙是个毋庸置疑绝对纯正的脸盲,对她来说,所有人都只有男女的区别,除此之外,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毫无区分度。
想起在房间里因为极度困倦嫌弃林颜在唠叨,所以随便报了个资料表上扫来的名字时,金妙妙莫名心虚。
等等……他说他叫什么?
周钦?!
金妙妙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盯着周钦的脸像要盯出个洞。
她好奇地盯着周钦的脸望过去,依旧模糊如白雾般,影影绰绰怎么也看不真切。
周钦不清楚她内心的千回百转,只是被盯的有点尴尬,侧身往另一个方向转了个弯,打断了金妙妙的视线。
“我是……”金妙妙还没来得及开口,衣领就被猛地拽起,整个人像一只落了水的白猫,带了三分茫然三分失措四分意料之中。
“小师妹,大家都在找你,你不去办公室跑这来做什么?”林颜在将人往身后拉,拉人的力道很轻,但让金妙妙恼怒地尴尬。
“林颜在!你就不能替我去开会吗!”
“小师妹,你要讲道理。”林颜在想揉少女的头发,但黑色的鸭舌帽碍事地挡住,索性掀起帽子往自己的头上戴,“什么时候把我帽子拿走的?”
帽子被取下来,露出金妙妙白净的额头,和明亮的眼眸。天才少女自己是个资深脸盲,对自己的形象也不甚在意,头发松散地披了下来,显得脸更加娇小。
见了这张脸没个十次也有八九次,报纸新闻上熟悉的老面孔。几乎是在看清眼睛的那瞬,周钦就认出来了是谁,“……金妙妙?”
金妙妙歪了歪头,指了遮住半张脸的口罩,“我这样,你也能认得出来?”
周钦默默收回了顿在林颜在身上的视线,心想本来只是猜测,但看见林颜在时,猜测就变成了肯定。
当年金妙妙在赛场出尽风头,各大实验室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