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了。”小老头枕着胳膊在水中漂浮,口里不忘跟蔺承佑打招呼。
蔺承佑呵了一声。
小涯眯缝着一双绿豆眼,热忱地说:“我知道世子的病早就好了,放心吧,就冲着世子屡次主动给老夫浴汤的情分,老夫也绝不会乱说的。”
屡次?主动?蔺承佑似笑非笑看着小涯,话这么多的器灵,他可是第一次见。
他哧道:“你随便说。话太多的器灵我知道,无非就是无意中泄露天机,弄得自己剑毁人亡罢了。”
小涯脸一绿,钻入水中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了。
***
滕玉意小心翼翼把药汁盛入碗中,让绝圣和弃智把碗端进去,自己跟着要起身,一抬头就看到蔺承佑回来了。
蔺承佑换了衣裳,身上仍披着斗篷,过来时一个字都没说,直接把剑递给滕玉意。
滕玉意脸热归脸热,却没忘记摸摸剑身,一碰到那温润的触感,悬着的心落了地。
蔺承佑睨她一眼,咳嗽着往殿中走:“头好疼,我得进去歇着了。”
滕玉意心里一抖,该不是刚才沐浴受风,害得蔺承佑病情加重了吧,她忙跟上去:“药已经熬好了,世子先把药喝了。”
蔺承佑嘴角直往上扬,走在前头说:“也行,那就喝药吧。”
进了云会堂,滕玉意再次给清虚子道长行礼,绝圣和弃智把药碗端到蔺承佑边上:“师兄,药好了。”
蔺承佑却不肯接:“你们不懂,滕娘子说这药喝的时候也有讲究。”
滕玉意本已坐到对面了,闻言又起身走近:“没错,这药极苦,喝药的时候少有人不吐的,一吐就白喝了,喝药之前得先准备好蜜饯。”
“我们房里就有。”绝圣和弃智就要到后头去取蜜饯。
折腾一晌药该凉了。滕玉意拦住弃智,让端福捧过一个小漆盒。
揭开盒盖,里头是一盒蜜饯,这是她平日坐车时常吃的,取了一块出来,示意端福递给蔺承佑。
“这是鄙府厨娘做的蜜饯,世子若是不嫌弃,就吃这个吧。”
蔺承佑心里直泛起了甜,一边咳嗽,一边虚弱地接过药碗。
清虚子闭了闭眼,没眼看,简直没眼看。
药方他早看过了,说起来也算对症,佑儿本就有点伤风,喝也喝不出大毛病来,所以明知徒孙身上的热早就退了,他也没拦着。
蔺承佑把药喝完,又接过蜜饯吃了。
滕玉意回到座位上,一眼不眨看着蔺承佑。
绝圣和弃智等了一晌,忍不住问:“师兄好点了吗?”
蔺承佑语气有点“孱弱”:“头还是很疼。”
清虚子胡子一抖,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跳起来打徒孙一顿,忍住吹胡子瞪眼的冲动,慈祥地捻须起身:“师公到里头打坐去了。你们好好招待滕檀越。”
道长这一走,滕玉意也不好再待下去,恭敬地望着清虚子的背影:“上人慢走,我等也要告辞了。”
又对蔺承佑说:“药效没那么快,出点汗就好了。世子好生养病,我们先走了。”
说着带着端福起身告辞。
蔺承佑看看天色,天已经黑了,滕玉意历来爱招惹邪祟,这样一个人回去,谁知半路会碰见什么。
但若是顺势送滕玉意回府,就没法再去李府求证了。
他很快就拿定了主意,李府那边有严司直调查证物,明日再去也成。
“头疼是好点了,就是饿得慌。”蔺承佑懒洋洋起身,“奇怪,有点想吃我们府里常嬷嬷做的杏酪粥了,要不我回府吧。绝圣、弃智,师兄走了,你们好好照顾师公。”
上车之前,滕玉意在心里想,蔺承佑看上去比之前好多了,但骑马免不了要会吹风,这样一路骑回成王府,病情绝对会加重。
但蔺承佑压根没有要歇着的意思,更怪的是清虚子道长也不拦着徒孙,莫非……蔺承佑已经好了?但那药再灵,至少也得睡上一觉才会见好,蔺承佑好得是不是太快了些。
就听蔺承佑说自己骑不了马,让观里把犊车牵过来。滕玉意心里的疑惑顿时转为担忧,自打认识蔺承佑,从来没见过他乘车,马都骑不了了,看来是真难受。
眼看蔺承佑要掀帘上车,滕玉意走过去把手中的一整盒蜜饯递给他:“那药喜欢泛苦,路上一颠簸,当心犯恶心,世子拿在路上吃吧。”
蔺承佑心里洋溢着春光般灿烂的笑,咳嗽两声,恹恹地接过小漆盒:“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想吃上回的鲜花糕……唉,你别那样看着我……病中之人胃口古怪,我也不想这样……咳咳……头疼,胸口也疼,不说了,能做就顺便给我做点,不愿意做也不强求。”
说完上了车,顺势把帘子放下来,
滕玉意仍在原地杵着。
她合理怀疑蔺承佑在挟病耍无赖。
但他的确是生病了。
一个病人提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满足一下似乎也没什么。
“你要吃什么口味的?”
车里,蔺承佑靠着车壁往口里扔了块蜜饯,闻言,笑意在心口翻涌,怕她听出来,故意沉声说:“随便吧,上回的玫瑰糕就好吃。”
“玫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