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遇到武大娘一行人。
武缃似是一直在附近游玩,手中拿着不少小玩意,看到滕玉意,停下来笑着说:“你阿姐说你去临水斋取定好的首饰了,结果等你半天不见你回来,方才没忍住出去寻你去了,应该没走远。我去放许愿灯了,待会回来同你们玩。”
她眉眼与妹妹武绮很像,但体态丰腴,肤白如玉,说话也更和气。
滕玉意同武缃分了手,回到菊霜斋,发现同窗少了一大半。
阿姐和表弟固然不在,再看外头,霍丘的人影也不见了。
桌上只有邓唯礼、柳四娘、武绮等人,都是爱说爱笑之人,倒也分外热闹。
滕玉意冲外头的端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派长庚去找阿姐他们,坐下来时四下里一望,笑问:“都出去放许愿灯了?”
“可不是,横竖一会儿就回来了。”柳四娘看着邓唯礼锦盒里的首饰,“阿玉你瞧,这是唯礼刚收到的礼物,对方还附了一封表达倾慕的信,指明是送给唯礼的,可惜没有落款,我们都在猜是哪位郎君送的呢。”
滕玉意望了望锦匣里,是一对映月珠环。
邓唯礼笑盈盈地说:“这东西好归好,但没头没尾的我可不会收,明日交给我祖父,让他找到送礼的人,把东西还回去。”
武绮跟柳四娘互望一眼,心照不宣地说:“唯礼,你早就猜到送礼的人是谁了吧?”
邓唯礼坦坦荡荡,耸耸肩说:“真不知道。”
武绮促狭地说:“虽说倾慕你的小郎君不知凡几,但能送得起这等首饰的人满长安没有几个,我就不信你心里没影子。”
“就是,这首饰出自摘星楼。”柳四娘微笑喝了口茶,“刚才我们可都瞧见了。”
邓唯礼不接话,只含着笑意出神,但从她的眼神看,俨然默认这个答案了。
滕玉意深深望了邓唯礼一眼,忍不住把帷帽摘下来,托腮转动脑袋,手指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自己的脸蛋。
她这一动,头上的步摇也晃动起来。
起先桌上的人都没留意,柳四娘不经意一回头,眸光顿时一亮:“阿玉你这对步摇是新做的吗?”
武绮和邓唯礼也露出惊羡之色:“呀,真好看。”
滕玉意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梨涡,眼睛直视着邓唯礼,漫不经心地说:“在临水斋定做的,赶上今晚过节,就顺路取来戴上了。 ”
邓唯礼不疑有他,边打量边笑着说:“我是头一次看到这样出奇的步摇款式,阿玉,这是你自己画的样式吗?花枝居然是用翡翠做的,倒是别出心裁。”
武绮干脆坐到滕玉意身边,扬着脸细细觑,这时又有几位同窗进来了,坐下后看到桌上“摘星楼”的锦盒,悄声打趣邓唯礼:“是不是成王世子送给你的?”
邓唯礼一惊:“谁?”
柳四娘佯怒:“你还装模作样,我和你自小交好,你不会连我都瞒着吧,先前我们都瞧见了,你跟成王世子一起在桥上赏景。”
邓唯礼困惑地抬起手:“等等,等等,我先前之所以在桥上待着,是因为有位同窗要我在第七个桥墩处等她。”
滕玉意微讶端详邓唯礼,她本以为是有人借着蔺承佑的名号把邓唯礼约到桥上,而邓唯礼也认定是蔺承佑约的自己,但看邓唯礼这表现,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哪位同窗?”武绮等人自是半信半疑。
“武大娘呀。”邓唯礼环顾四周,“就是她让我在第七个桥墩处等她的。”
众人愈发讶异,武缃稳重善良,不像是爱捉弄人的性子。
邓唯礼看了看窗外:“我记得刚才武大娘从楼前路过了,不行,我得去找她当面把这事说清楚。”
“不必去找了,一定是阿兄带阿姐放许愿灯去了。”武绮嘟了嘟嘴,“一家子都偏疼我阿姐,我阿娘如此,我阿兄也如此,他今晚过来找我们,也没说带我出去玩。”
柳四娘同情地摸摸武绮的手背。
邓唯礼仍执意要去找武大娘对质,说话间拉着柳四娘和武绮起了身,滕玉意顺着往外一望,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卢兆安?卢兆安怎会在此处。忽又想到姐姐在附近,滕玉意心头一跳,卢兆安会不会是冲着姐姐来的。
她忙也要出去察看,忽听街上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出什么事了?”店门口有人惊讶道。
“那边有位小娘子出事了。”
“看穿戴是位贵女。”
店里的人相顾愕栗,只担心是某位同窗,静了一瞬,一窝蜂往店外涌。
只见不远处的拱桥下方围满了人,很快,人潮便被驱散开来了。
滕玉意生恐阿姐出事,带着端福拼命挤入人群中,到了近前,只见地上躺着一位穿郁金裙的小娘子。
滕玉意一眼就认出了那人,错愕道:“武大娘。”
武缃原本姣好的五官扭曲变形,眼眶子里全是眼白,双腿绷直,浑身抽搐。
武元洛半跪在妹妹边上,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试图按住妹妹,却又怕激发她更强烈的反应。
“快去请奉御!”硕大的汗珠从武元洛鬓角滴落下来,扭头呵斥武缃身边的婢女,“愣着做什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