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饭。
饭毕,杜裕知同滕绍去书房议论朝中之事,杜夫人则带着三个小辈去了内苑闲聊。
滕玉意拔出小涯剑,向姨母和表姐表弟面前展示了自己新学的剑法,当然,只演示了克厄剑法和学了一半的被褐剑法,至于蔺承佑教她的桃花剑法,她隐约觉得不太对劲,也就没公然演示。
杜绍棠原本不信那火玉灵根汤能增长人功力,怎知表姐一招一式都极为凌厉,他照着样子比划了一下,连两招都坚持不下来。
杜绍棠试完,杜庭兰也夺过剑凑热闹,哪知比划到后头又成了花拳绣腿,滕玉意和杜绍棠笑得前俯后仰,杜夫人也摇头笑叹。
滕玉意笑着夺过剑,在笑声中示范了一遍。
恰巧滕绍和杜裕知也来了,抬头见滕玉意握着把小剑在庭院里奔来跑去,杜裕知吓得脚下一个趔趄,滕绍却又惊又喜。
看了一阵,他忍不住走上前板正女儿的胳膊:“此处不对,你练的虽是剑术,底下功夫也要跟上,出招时下盘一定要稳,如此方能让意念灌注到剑尖。”
心里却想着,多少年没在女儿脸上见到这般开怀的笑容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有些恍惚,仿佛时光倒流,重又回到十年前蕙娘还在的那段岁月,女儿小小的身影在府里快活地奔跑,就像春日里一只迎风飞舞的小蝴蝶。他既心酸又欣慰,指点时便格外用心。
滕玉意照做了一遍,居然还是不对,杜绍棠忍不捧腹笑了起来,滕玉意瞪了杜绍棠一眼,逼阿爷指出她的错处,再出剑时招式便板板正正了。
杜家人难得见他父女如此融洽,都笑着凑趣,滕玉意自觉学得差不多了,又拖着杜绍棠跟她一起学招,杜绍棠最怕吃苦,学了没几招,趁滕玉意不留神拔腿逃跑,滕玉意不肯罢休,撩袍在后头直追,这情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一家人笑作一团,连滕绍都笑着摇头。
当晚杜家人歇在了滕府,次日用过早膳才走。
滕玉意送走姨母一家人,让春绒和碧螺取了一套男子衣装来,预备趁程伯还未来,先到园子里复习几遍剑法。
换衣裳的时候发现腕子上的玄音铃,她不由愣了一下,糟糕,昨日竟忘记还给蔺承佑了。这法器本是防尸邪偷袭的,如今尸邪已除,自然得还给原主人。
她轻轻试着往下褪,怎知褪不下来,莫非这几日在彩凤楼长肉了?不对啊,这几日吃没吃好睡没睡好,不瘦就不错了,对着镜台照了照,脸蛋明明比刚来长安时清减了几分。
她唯恐弄坏铃铛,小心翼翼加大力道,可是那串铃铛就像长在自己腕子上似的,叫了春绒和碧螺来帮忙,两个丫鬟竟也毫无办法,一转眼工夫,一屋子的丫鬟都试了个遍,端水的端水,涂皂角的涂皂角,死活撸不下来。
“等等。”滕玉意思索着抬手,“这可是青云观的法器,弄坏了可就糟了,这样吧,明日我请人问问绝圣和弃智两位小道长怎么脱下来,我们自己就先别妄动了。”
丫鬟们这才散了,滕玉意换好衣裳,跑到园子里温习了一遍克厄剑法,回身看见程伯,她非但不收势,反而向程伯刺出一剑。
程伯以掌化刀,轻轻挡开滕玉意的招式。
滕玉意高兴地收回剑:“程伯,这套克厄剑法我已经彻底学会了,你接着往后教吧。”
程伯笑道:“正要与娘子说此事呢,老爷今早起来就吩咐老奴,说既然娘子在兴头上,不如尽快按照正统的法子帮娘子打好基础,霍丘从军前是逍遥门的嫡系传人,轻功卓绝,剑法也不差,由他来教娘子轻功和剑术正好,端福近身搏击之术天下无双,可由他来教娘子防身之术。”
又悄悄说:“老爷昨晚高兴得一晚上没睡好。”
滕玉意状似不在意咳了一声,负着手走上台阶,一撩衣袍,盘腿坐到亭子里的茵席上:“昨晚没来得及跟阿爷说,我要帮彭玉桂兄妹归葬的事阿爷知道了么?”
“老奴已将整件事原原本本禀告老爷了,老爷听了倒也未说什么,只说既然答应了人家的遗愿,就一定要办得周全妥当,今早老奴已经派人去洛阳了,来日将彭玉桂妹妹的骸骨运回来,就能筹备他兄妹二人归葬越州的事宜了。”
滕玉意点点头,转眸看了程伯一眼,彭玉桂临死前那番话是附耳对她说的,连程伯都没听见。
“程伯,还记得我曾打听过那黑氅人和他手中的银丝暗器么?”
“老奴记得。”
“昨晚彭玉桂使的暗器正是那黑氅人用过的银丝,我猜蔺承佑也正是因为听了南诏国尸王的典故,才想到用银丝来锯尸邪的獠牙。彭玉桂临死前把这银丝的来历告诉我了。”
程伯神色一凛:“这彭玉桂与那黑氅人有渊源么?“
滕玉意蹙眉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猜彭玉桂也不认识这个黑氅人,不然他不会主动将此事告知我,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条重要线索,说不定他与那黑氅人学的是同一宗邪术,查下去准有收获。你马上派人去西市盯着一家叫尤米贵的生铁行,若是看到一个叫庄穆的泼皮,想法子套他的话,当年彭玉桂是从此人手里得到的暗器。一旦有了消息,立即告知我。”
这一等就是一整天,这期间霍丘正式开始教习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