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变化实在太大,只能犹犹豫豫沿着大路一路往前,眯着眼睛努力跟着回忆行走,虽然到最后,还是放弃了。
如果直接找个官府,说出自己身份,锦绣国上下会不会很激动?吴世昉并不是没有想过,然后风风光光地潇洒几日,带着满车的酒和满车的书,挥别这座城,回到鬼城午门终老。最终还是作罢,最后还是问了一个路人,来到都城的一隅,看着亡妻的墓碑,哑然不语。离开的时候,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远,吴世昉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倒影,想起以前有人说他读书、站立、走路的姿势很端正,但是习武的时候,出招却很随意。当时吴世昉还觉得有些可笑,他那时候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出招由心生,早就跨越了那些一板一眼的境界。
去客栈的路上有很多好吃的,吴世昉只是扫了一下,目光继续投向前方。吴世昉饿了,但是他眼里只有温暖的床榻,否则这时候肯定和一群孩子一起挤在一个小角落啃着烧饼吃得不亦乐乎了。
吴世昉小时候很喜欢吃小摊上的东西,满嘴油乎乎的回家是一天生活最幸福的时刻,仿佛之前的几个时辰上私塾都是为了这十几分钟而存在的。回家为了不让父母察觉,还要把饭全部吃完,久而久之,吴世昉就变成胖胖的少年,但是一旦认真习武,又会飞速地瘦下来。
吴世昉其实并不怎么在意自己的体形,觉得就算胖,胖得有霸气便可行。但渐渐地有一年夏天,小吴世昉发现穿衣裳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霸气过头了。虽然自己的师傅说吴家都有种遗传的血液,叫什么饕餮体质,可以储存内力,一发打出,威力惊人,吴世昉不以为然,继续双手插兜,吹着口哨,走过春秋。
依稀记得官府前面右转就是自己曾经的家,吴世昉发现内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走到拐角,吴世昉开始犹豫,最终在一个酒楼前停下,吴世昉牵住小毛炉,看了一眼,转身便走了。
吴世昉骑着小毛炉,拐进靠近都城城墙边的客栈楼宇,只有几个老人家在狭小的天井旁聊着天,一个长得很喜庆的老人,嗑着瓜子,哼着小曲,旁边似乎是他的爱人在收着衣服。
“请问你们听说过一个少年名叫吴亦然的吗?”
“没听说过...”
“这名字有些耳熟...好像我们之前吴世昉将军的孩子叫这个名字。”
“不过吴将军走后,妻子生病,没几年就死了,孩子也额不知所踪。”
“你要不去神洲找找?”
“对!我想起来了!这孩子在母亲的葬礼上信誓旦旦说要去神洲闯出些名堂,比吴将军更厉害什么的,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唉...可惜满门忠烈,落得如此下场...”
“若是我们见到吴亦然,不管他混得再怎么差,也是我们锦绣国英雄的儿子!”
“对!理当迎接回来!重振我锦绣国威!”
老人们群情激愤,吴世昉笑了笑,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虽说没有探得想要的情报,反而没有觉得怅然若失,却从这几个老人家聊天中找到一丝久违的亲切感。吴世昉随便和这几个老人侃了十分钟,其中一个稍许年轻一些的家伙突然拍着胸脯,扬言要去神洲探探吴亦然的消息。众人抱拳,那家伙挥了挥手,“大伙放心,此事交给我韩彰!”说罢就拱手走了,大伙也没当回事,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韩彰将小毛驴交给店小二,回房间的路上,吴世昉只是单纯地觉得,如果现在自己没有守在鬼城午门的话,说不定每天晚上吃完饭可以步行去城头上吹吹风,和吴亦然一起嗑着瓜子,听着孩子他妈讲些神鬼故事...这点,是吴世昉这辈子唯一的遗憾。
回到房里,吴世昉将袍子仔仔细细地叠好,闭上眼。记忆中的都城与现实重叠,出了门,就是闹市,一边是密封的墙,墙的那边似乎可以听到河流的声音,花园里面有旋转木马,有自己的父亲,有自己的爱妻,有还在襁褓中的大胖儿子吴亦然,和一声叹息...
喂,亦然,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