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火同志,你……”
刚才一直都是野原火再说,斯图裴德在听。可是当野原火把他想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以后,斯图裴德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该说的,野原火都已经想到并且说了出来,而那些不该说的,斯图裴德知道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最终,斯图裴德也只是说出了:“保重!”并拍了拍野原火的肩膀。野原火也点了点头:“嗯。”
来到了港口处,野原火努力做出了一个微笑,劝斯图裴德赶紧上船,斯图裴德再看了野原火一眼,,又重重地点了点头,两人互道了一声珍重,然后斯图裴德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汽笛轰鸣,船只开动,站在甲板上的斯图裴德就这么望着一望无际的蔚蓝。今天的天气很好,为数不多的白云在天空中、在海面上。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斯图裴德身上,却丝毫没有炽热的感觉。
“喂,我说哥们儿,你赶紧进船舱里头歇着去吧,你别看这太阳不毒,在这底下呆一天,保证你的皮都被晒得粉碎,一动就疼的那种。”一个海员见斯图裴德一直待在船的甲板上,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放心,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在这上面呆一会。”斯图裴德实在瓦莎家族长大的,瓦莎家族的海军舰队又是教廷最强,因此斯图裴德对于这些最基本的知识还是略懂一点的。但是他还是一动也不想动——就让我斯图裴德在这里被晒成肉干吧,反正我也是懒得动了。
“你说,我们所做的这一切都值得吗?”斯图裴德忍不住询问ME,“我投身于这一事业也已经有将近五年了,可我一直都是在不断地牺牲、不断地失去,却从来都没有过得到什么。就我个人而言,我获得过的最贵重的私人物品还是德雷克那家伙送给我的帝国手枪——现在还在被俘虏的时候被搜走了,物归原主了属于是。我们失去了那么多,却从来都没有得到什么太过分的东西,到了最后,却是像现在这样连逃命都需要靠同志们来接济。而且,这份接济还是人家冒着叛国的罪名搞来的。”
“唉——”
ME长叹了一声,望着蔚蓝色的苍穹,道:“你看这天,亮过吗?”
斯图裴德点了点头:“亮过的。”
“在什么时候呢?”
“或许是帝国前三位皇帝所执政的时期吧。”
“但是现在,它亮着吗?”
“没有。”
“这就对了。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刻,黑暗中迷茫而麻木的大多数人们只有通过火炬来照明。可这火炬,在照亮黑暗的同时,却还是要将自身化为更加黑暗的焦炭的。这种感觉不好受,对吧?可是总有人需要去做啊!你想想,我们在澜沧王国的时候,跟在我们身后的,都是一些什么人呢?他们是手持淘汰掉的武器、身穿连补丁都打不起的粗布的冤死鬼、叫花子。可是后来呢?这些人成为了训练有素的战士,成为了积极进取的工人,成为了勤劳朴实的农民……但是,这些人的头顶上,再没有什么可以压迫着他们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都已经被我们引领着他们给高吊在了路灯之下。你再想想我们在莫萨公国的时候,把一块面包分给三个人吃的贫民窟中的家庭,以及那些可以住在木板房里面,有着医疗和食物的家庭……你觉得,这值得吗?"
”值得?哈哈,你还真是擅长耍嘴皮子啊!“斯图裴德感叹了一句,然后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开始仔细游览、观察这座船的整体结构。
这是一艘莫萨公国的护卫舰,但是国旗却换成了帝国的血染金星旗,整艘船相比于瓦莎家族的要略大一点,但是它的各种海员们应有的设备却是一样不少。因此斯图裴德在整个船里面转了一转,很快就找到了海员们的休息室。跟海员们聊天的时候,得知这是一艘缴获的莫萨公国式护卫舰,但是已经被改了名字、拆掉了炮塔,现在的它被用来做由帝国政府控制的货船。名字就叫做……阿芙勒尔号。不过现在,他已经被改名为警戒号了。
是夜,海面上寂静得没有一丁点的声音,只有满天星斗,只有明月当空。斯图裴德躺在甲板上——他习惯了这样,毕竟之前在瓦莎家族的时候,他就经常被人从船舱里面赶到甲板上来。他就这样躺着,却迟迟不愿意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