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去什么地方基本畅通无阻,甚至还没人监视,地位比朱祁镇还要高不少。
他一路狂奔,瓦剌士兵除了好奇,并没有将他拦下。
等也先起码赶到营门口,那三百多逃回的骑兵正在营门口裹伤。
也先分开人群进来,脸色又黑了几分。
这些骑兵为了不被责罚,不管是大伤还是小伤,都用绷带裹得密密麻麻,甚至没伤的也裹上几处,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经历过一场血战。
如此看来,这些士兵各个都受了重伤,真像是死里逃生一样。
也先环视左右,用瓦剌话问道:“孛罗为何没跟着一起回来,他是否还在后面?”
也先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妙,蹭的拔出身后一名首领腰间佩刀,指着坐在地上一名伤兵问道:“我再问你一遍,孛罗可曾返回?”
这伤兵下意识后仰了一些,才支支吾吾答道:“将军…将军已…中炮身亡。”
“什么?!”
也先瞪大了眼睛,丢下长刀一把将伤兵拽起来,喝道:“你再说一遍!”
“回太师的话,孛罗将军战死了。”伤兵哭丧着脸道。
啪——
也先手中一松,这伤兵跌落在地上,顿时牵动了刚裹好的伤口,不由哀嚎起来。
孛罗乃是也先亲弟弟,再加上他勇武过人,也先对他十分看重,却没想到只是这么一战,就稀里湖涂让他丢了性命,不论是对也先还是对瓦剌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也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旁边几位首领都很着急。
先前出兵的三千骑兵,大部分是孛罗从他们部众中挑选的精锐,配备的战马也是最顶尖的良驹。
此刻逃回来的这三百人,只占出征的十分之一,剩下的人去了哪里,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一名大胡子首领忍不住上前,冲逃兵们道:“为何只有你们回来,剩下的人都去了哪里?”
“大人,先前孛罗将军率我等冲击敌阵,不料中了明军诱敌之计,将军被明军火炮击中身亡,我军在对方火炮和火铳连番轰击之下全军溃败,除了我们这些人侥幸活命,其他人恐怕已凶多吉少……”
一名逃回的将官满脸悲痛的答道。
“这岂不是快全军覆没了……”
几个瓦剌首领面色骇然,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从五万大军中挑选出的三千最优秀的战士,竟然一次就败没了,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太,太师,不要杀……”
正当几个首领心痛的时候,就见那将官面色惶恐,挣扎着想要向后爬去。
噗——
只听一声闷响,一把长刀就贯穿了将官的胸口,众首领这才看清,原来是也先拾起了长刀,结束了这将官的生命。
“主将都战死了,你身为将领,还妄想苟且偷生?”
也先勐然拔出长刀,鲜血瞬间就从将官的胸口喷出,染红周围的土地。
那将官张着嘴,喉间嗬嗬的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能大口大口吐出鲜血。
看到这一幕,刚死里逃生的骑兵们面色惊恐,全都跪在地上不停求饶。
也先木然看着他们,下令道:“我瓦剌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苟活的懦夫,这三百人中,将领尽数处死,余下等人各鞭挞五十鞭,即日起贬为奴隶!”
“太师……”
几位瓦剌首领开口想要相劝,却不料被也先冷冷瞪了一眼,又赶紧闭上了嘴巴。
在土木堡大胜后,也先在瓦剌人心中威望极高,甚至连可汗脱脱不花都拍马不及,要不是念着他是黄金家族的后人,也先早就取而代之了。
眼前几个首领虽然势力也不小,可在强势的也先面前,他们也只能伏低做小,不敢表达任何不满,对于也先定下的严厉惩罚,他们也只能选择遵从。
这两个月来,他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竟只用了两个月就把瓦剌话学了个六七分,刚才连蒙带猜,他基本弄清了瓦剌大败的经过。
“大明竟然赢了,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喜宁已将自己视为瓦剌人,对明朝的胜利颇有些恼怒。
见也先领着几位首领离去,他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坠在后面偷听也先几人谈话。
这次大败,对瓦剌接下来的军事部署影响很大,本来按也先的计划,今日让孛罗去袭扰明军,等对方人困马乏,明日再尽起大军,发动一次不下于土木堡规模的进攻,看有没有机会一举击溃明朝新募的守军,拿下京师。
若是得胜,他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做大明的摄政王。
届时,恐怕就连脱脱不花都要对他俯首称臣,这可比在草原上当土皇帝强千百倍。
可是,今日一战,三千精锐几乎全军覆没,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想掩盖战败消息也是不可能,这对军心士气影响极为严重,他之所以如此严厉的执行军法,就是为了给瓦剌士兵们一个警告。
也先对大明又爱又恨,自然对中原文化多有了解,《孙膑兵法·月战》有言: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
如今他们客场作战,本就不占地利,再加上天气又逐渐转冷,天时也不在他们这边,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