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不敢!”
薛瑞微微欠身,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石亨听得很明白,这语气分明是不服。
不过,在于谦面前,他可不想和一个黄口小儿争辩,所以只是深深的看了薛瑞一眼,就冷着脸转过头去。
于谦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薛瑞,又盯着舆图上紫荆关的位置斟酌片刻,才对石亨道:“伯爷,不若这样,京营不是还有一支正在操练的新军吗?便命负责操练的都督佥事刘信署率军前往紫荆关增援,你看如何?”
石亨闻言松了口气。
他一直负责京师军队操练,刘信署就是他的部下,这支招募的新军有三千人,操练了仅一月有余,若论战力自然高不到哪去,不过派去支援紫荆关倒是很合适,起码能为那里的守军做预备队。
石亨作为总兵,主要责任就是守卫京师。
京师虽还有二十万大军,但分散在九门就有些捉襟见肘,若是再分兵他处,京城就可能会面临危险。
至于薛瑞说的,诸如紫荆关失守,瓦剌会屠戮百姓,劫掠财物,石亨觉得这是朝中文官们考虑的问题,和他关系不大。
他现在只需做好一件事,就是在京城迎战瓦剌大军,并将其击败,成就千古功名!
听于谦说不会动二十万守军,只派三千人新军前去增援紫荆关,石亨倒是无所谓,说道:
“此事大司马拿主意就是,某不多言,只是军中粮饷兵器,还请大司马多多费心,早日拨发下去,也好提振士气。”
“伯爷放心,本官已让人去办,最迟明日,一应粮草物资便可全部下发。”
于谦点头道。
“那某这就告辞了。”
石亨此来目的虽然没达成,不过得到于谦会准时拨发军需的保证后,他也不算空手而还,所以心情还是轻松了不少。
临走前,石亨又仔细看了薛瑞两眼,心中暗想,这个少年郎看着不怎么起眼,竟能影响于谦的决策,足以看出他有过人之处,日后必须要重视。
等人走后,于谦手书一封调令,命人送往京营,着刘信署即可领兵前往紫荆关增援。
见此,薛瑞放心了些,紫荆关再添三千守卫力量,说不定真能将也先拦在关外,若逼他领兵退走,或许京师之围就能解除。
当然,这个可能性很小,毕竟瓦剌来势汹汹,若不真的将其打疼痛,恐怕很难让瓦剌人生出退意。
薛瑞待在兵部无事可做,见到了下值时间,就跟于谦提出告辞。
钦天监门口,薛元皓正坐在马车里,等待儿子一起回家。
见薛瑞过来,薛元皓忙招呼其上车,并拉下车帘,神神秘秘的拿出一张纸递给儿子。
薛瑞接过来一看,竟是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爹,这是哪来的,该不是您贪污了公帑吧?”薛瑞惊讶道。
“放你……胡说八道,为父岂是那样的人?”
薛元皓差点气的爆粗口,不过想到涉及自家夫人,要是儿子告刁状,回去少不得要被说教,就连忙改了口。
“那是哪来的?”
薛瑞好奇不已,暗想父亲刚上任就学会了捞偏门,这可比师公预料的要早不少啊。
早在薛元皓刚上任,胡中就告诉了薛瑞一个秘密,别看五官保章正只是个正八品官,可油水也是不少的,胡家的偌大家业,便是胡中在任上置办的。
原来每逢战事,都会有出征将领私下派人来问胡中吉凶,以求安心。
这其实跟算命先生做的事一样,胡中也会看人下菜碟。
遇到性格宽厚的,就凭着自己经验提点几句,给个模棱两可的评断,让其在某些地方多加防范,免得有血光之灾,对方肯定不会空手来,自有好处奉上。
遇到性格暴戾的,胡中就敷衍几句,也不收钱,直接将人打发了,免得惹来麻烦。
事后,若是对方平安返回的话,十有八九会成为回头客。
不准的话,对方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就算回来,恐怕也没心思来找胡中算账,毕竟领兵将领结交文官是大忌,接触钦天监官更危险,闹到了对自己也不好。
因此,对方就算心有怨言,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是以,这十几年下来,胡中光是灰色收入就不下几千两银子,比很多朝廷大员的俸禄还多。
因薛元皓上任时间比较短,很多官场上的事情还没摸清楚,胡中就没传授他这个捞偏门的法子。
看到父亲递来的二百两银票,薛瑞还以为他无师自通,自己学会了。
不料,薛元皓却低声道:“这是刘安差人送来的。”
“刘安?”
薛瑞一愣。
上次刘安强闯薛府要见薛元皓,被拒后还打了薛元柏一巴掌。
为防他去骚扰胡府,薛瑞只好去左都御史陈镒府上告了刘安刁状,这事最终被皇帝得知,命卢忠将刘安抓入诏狱,除去了他广安伯的爵位,等待日后算账。
太白入昴天象发生事,朱祁玉又赦免了刘安、顾兴祖等一些罪官,以合“大赦可解其患”的卜言。
还别说,赦免没几天,瓦剌二次南侵被证实,因京中缺少有经验的领兵将领,朱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