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说过几天要拉人来打杂,一时让他们都有些犹豫。
卜刺也不管他们怎么想,叫来一名年约三旬的天文生,交代道:“黄彦,你带他们上去看看,最好分成三批,免得人挤来挤去,腾挪不开。”
“老师放心,弟子明白怎么做。”
叫黄彦的天文生忙点头。
交代完后,卜刺就回了值房。
黄彦看向薛瑞等人,道:“大人的话,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愿意上去的就跟我走,不愿意的就留下,不要随意走动。”
说完,一甩袖子就朝观象台走去。
来都来了,众人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留下,反正档房世业生三十人,也不一定就轮到自己来打杂,就算轮到自己,那也是时运不济,怪不得别人。
这么想想,世业生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竟一个不落的跟了上去。
在去观象台的路上,薛瑞趁机跟黄彦攀谈几句,得知薛瑞的大名后,黄彦对他客气了不少,连带着对世业生们说话也和善了些许。
在下面分配好人员,薛瑞带人跟黄彦拾阶而上。
观象台说白了就是个四棱台,各种仪器就放置在顶部。
薛瑞等人上来时,台上已有四个天文生,他们面对四个方向站立,手中都拿着纸笔,看样子是在记录白天的天象。
众人到来,自然引起了台上四人注意,纷纷转头来看。
不料,黄彦却呵斥道:“谁让你们东张西望的,看漏了天象,知道是什么罪过吗?”
挨了骂,这四个天文生也不敢顶嘴,忙各自站好,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薛瑞好奇道:“黄大哥,这白天又看不到星辰,也需要观象吗?”
“自然需要,咱们观象台不止是观夜间星象,白日也偶尔会出现一些特殊星象,比如太白经天、流星坠地,当然,白日主要还观测这金乌变化,顺带记录四方云气色彩,以备查阅。”黄彦解释道。
“原来如此。”
薛瑞环顾四周,见周围没有任何遮挡,不由惊讶。
看情况,这些天文生观测天象,都是在露天当值,这工作环境也太恶劣了些。
春秋天还好,天气都比较适宜,要是换做冬夏,在这么高的地方,还要顶着炙热的骄阳,吹着凛冽的寒风当值,这绝对是个让人绝望的苦差事。
而且,观象台管理也太严格了些,甚至都不能随意乱动,有失人性化。
“还好我没被分到观象台来。”
薛瑞庆幸不已,天文生分配当天,他还想主动报名来观象台当差,要不是许惇早有安排,他早就在这里喝上西北风了。
两人说话的时候,世业生们已经围着几部天文观测仪器讨论起来。
薛瑞一眼看去,除了浑天仪、简仪,浑象等仪器,其他几个都不认识,便请黄彦给大家做一些讲解。
黄彦乃是五官灵台郎卜刺高足,在观象台当差十多年,对这些仪器用法自然十分熟悉,便给薛瑞等人做了一些演示,并让他亲自上前操作。
看着这些完好无损的仪器,薛瑞不禁有些激动。
明朝这些天文观测仪器,只有部分保存到清朝末年。
但在光绪年间,又因八国联军打入北京,观象台上的仪器全被列强德国、法国军队瓜分,期间还有不少仪器被损坏、丢失。
虽然三年后法国迫于国际舆论,将几件仪器交还清政府,却因保存运输不当,以致失去精度,无法再使用。
前世薛瑞参观观象台时,看到清政府后来彷制的缩小版简陋天文观测仪器时,对损坏这些古代天文仪器的列强简直恨之入骨。
如今有机会亲手使用这些早已损坏的古天文仪器,薛瑞又怎能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