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瑞揽下跑腿的差事,自然不是为了追星,而是另有目的。
先前,听说要将候簿副本送到兵部,薛瑞就动了心思。
如今于谦是兵部尚书,自己送候簿给他,就有接触的机会。
于谦为人正直,若是趁势向他求助,于谦听说顺天府强征百姓马车,说不定会插手帮他解决此事。
若于谦能帮他解决此事,他也乐意透露一些关键信息,助于谦打好京师保卫战!
心情忐忑的到了兵部,门口的士卒问明薛瑞来意,验看了钦天监签发的牌票后,才让他入内。
兵部衙门比钦天监大不少,薛瑞人生地不熟,只好请一位路过的书吏带他去尚书值房。
这书吏倒是热心,带薛瑞到了于谦值房外,伸手道:“将候簿给我吧,我帮你转呈尚书大人,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薛瑞怀有私心,没见到于谦的面哪肯离开。
将候簿踹到怀里,薛瑞对书吏拱拱手,歉意道:
“有劳前辈了,只是本监堂官先前叮嘱来,这候簿事关京师安危,须亲手交到大司马手中,晚生才能回监复命。”
见薛瑞不放心自己,这书吏也懒得多说,入值房通禀了一声,出来对薛瑞道:
“尚书正和户部、工部几位大人商议要事,现在不便打扰,你先在外面等着吧。”
“多谢前辈,晚生等等就是。”
待薛瑞谢过,书吏就一甩袖子走了。
于谦值房中,隐约传来一阵激烈的争论声。
薛瑞听了几句,怕被当成偷听军机的细作,离门口稍微远了些。
左等右等。
好半天,值房们才打开。
几个穿着孔雀、云雁补子官服的官员鱼贯而出。
薛瑞忙退到一边行礼。
几个官员没有急着走,在庭院好一通冷嘲热讽后,这才气冲冲的离开了兵部。
看样子,刚才的会议不欢而散。
薛瑞收回目光,整了整衣裳,在值房门口大声道:“钦天监世业生薛瑞,求见大司马。”
几息后,值房内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进来吧。”
薛瑞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房中。
于谦刚升任尚书,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现在依旧在侍郎值房办公。
薛瑞抬头扫了一眼,于谦正低头在写一份公文。
“你是来送候簿的?”
听到脚步声,于谦也没抬头,直接问道。
薛瑞忙回答:“回大人的话,学生正是来送候簿给大人过目的。”
“昨夜星象可有异样?”
“昨夜星象一切如常,并没有异状。”
于谦手中一顿,沉声问道:“那你为何一定要亲自来见本官?”
遇到一般人,薛瑞肯定要撒个谎骗过去,但被于谦这么质问,他还真有些心虚,只好如实答道:
“回大人的话,近日朝廷鼓励官吏建言献策,学生不才,也有一二事想对朝廷建言。”
“各衙每日都会……咦,是你?”
于谦写完了公文,边说边看向薛瑞,待他看清薛瑞相貌,不由有些惊讶。
这副模样,显然是认出了有过一面之缘的薛瑞。
距上次见面,也不过三日时间,不过能被于谦认出来,薛瑞还是很荣幸,忙道:
“大人日理万机,竟还认得学生,学生真是受宠若惊。”
前几天薛瑞救垂死驿马的事,在于谦心里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此时再见,于谦从书桉后走出来,关切问道:“那匹驿马如何了?”
这些天,那匹断腿的驿马一直养在钦天监,每日吃着钦天监供给的草料,倒也没什么大碍。
听于谦问起,薛瑞苦笑道:
“学生已经请马医给它接好了腿,只是马医说它的腿伤比较严重,好了也是匹跛马,没什么大用了……还有就是,这马儿的每日草料耗费,现在是由本监提供,监官对此有些意见,一直催着让学生送还兵部。”
明代驿站由兵部统管,驿马长期寄养在钦天监,这也不符合规矩。
既然于谦问到了这里,薛瑞正好趁势提出,好让兵部赶紧把马接回去。
于谦思索片刻,叹息道:“既做不得驿马,腿又跛的厉害,送回驿站怕是也要被宰杀,此马立有大功,怎能让它死的如此委屈?”
“那依大人的意思?”
薛瑞试探问道。
于谦本想自己领养这匹驿马,但这驿马乃是朝廷所有,他身为统管驿站的兵部尚书,这样做未免会传出以公肥私的风言风语。
思量再三,于谦看向薛瑞,询问道:
“这马即是你救的,说明与你有缘,依本官看,不如你就好人做到底,将它领养了吧,也算让它有个善终,你意下如何?”
薛瑞哪想到于谦会这么说,一匹断腿的马又不能骑,每日还要耗费大量草料,领养了岂不是多个负担?
但面对于谦希冀的眼神,薛瑞不好意思拒绝,只好道:
“学生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这驿马有驿站拓下的印记,学生领走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于谦笑道:“这有何难,全国驿站都归兵部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