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张忠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情。
“公子,土木堡战败,全军皆溃,陛下也被瓦剌俘虏了,朝廷不少文武官员死于乱军之中,如今……”
曹泗连忙把过程说了一遍。
“等等,你说京中大户人家都开始逃难了?”
对于皇帝被俘、大臣们罹难的消息,张忠根本就不关心,但听说百姓都在急着出城,他连忙打断。
“是啊。”
曹泗做出惶恐样,夸大其词道:“公子你还不知道,勋贵中定国公、广平侯、兴安伯等二十余家都已将家卷送出城,朝中也不少官员同样如此,其中不乏六部九卿级的大员,还有城中大批富户殷实人家,有能力的都准备搬走,现在离京的车马,把外九门都给堵了。”
听说这么多高官贵胃都准备逃跑,张忠顿时坐不住了,他跳起来一脚将曹泗踹倒,破口大骂道:“你这老狗,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公子,您不是没问吗?”
曹泗趴在地上,一副委屈巴拉的模样。
张忠在屋里来回踱步,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过了一会,他突然大喊:“给本公子备车!”
“啊,公子您也要出城避难去?”
曹泗先是惊喜,随即意识到忘了表情管理,连忙低下头去,生怕张忠发现。
好在,张忠正对着门口,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曹泗暗道,这家伙要是直接逃出城去,岂不省了夫人不少事?
张忠听到曹泗的话,回头道:“这么大的事,本公子当然要亲自去看看才好判断,你立马去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是,小人马上去准备。”
曹泗弓着腰告退后,小跑着去了马厩。
等张忠离开国公府,得知消息的吴氏和薛瑞同时松了口气。
这家伙还真是小心,不放心曹泗所说,要亲自去确认才肯信。
不过,他要是看到京城兵荒马乱的情形,必然更坚定逃走的决心,这和薛瑞要达到的目的不谋而合。
等待消息的时候,吴氏神色纠结的问薛瑞:“瑞哥儿,若是那张忠急着逃走,根本没想起来搜刮银子,那咱们是不是就不必破费了?”
得知要施舍大笔银子给张忠,吴氏不心疼是假的,因为那都是他儿子的钱!
刚才听曹泗来报,说张忠急着逃跑,似乎没想起搜刮府中钱财的事,吴氏听了不免动了心思。
要是张忠直接逃出京城,就能省下一大笔银子,那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薛瑞正跟新收的小弟张懋讨论朝廷会不会南迁的问题,听到吴氏这个问题,他连忙摇头:
“万万不可,张忠身无余财,现在没想起搜刮银子,等他山穷水尽后,搞不好会冒险回京来打秋风,到时候岂不是更麻烦?
若是给了他大笔银子,他从此没了后顾之忧,才会放心沉迷酒色,等陷入那温柔乡里,他怕是死也不想回京了!”
跟这个半大少年谈酒色之事,吴氏脸上有些发烫,心道果然如传言中所说,这小家伙还真是懂得很。
“那倒也是,看来这银子省不得。”
不过,薛瑞说的很有道理,她为了稳妥起见,也只好听从薛瑞意见,选择破财消灾。
等了半个时辰,张忠急匆匆回了国公府。
早已等候多时的曹泗忙迎上去,问道:“公子,您去打听的怎么样了?”
“老子打听到了什么,还需向你这狗才禀报?”
张忠怒气冲冲的骂道。
被喷了个狗血淋头的曹泗忙摇头:“小人不敢,是小人多嘴了。”
“哼。”
张忠怒哼一声,回了屋中。
在屋里沉思片刻后,张忠叫来一个丫鬟,吩咐道:“去跟那贱……二夫人说一声,让她收拾好细软,挑些值钱的东西带上,准备随我出城去。”
张忠口中的夫人,并不是他的原配陈氏,而是以婢女身份被抬妾的周氏,他那十二岁的长子张杰就是周氏所出。
张忠原配陈氏,是京城大户人家之女,品性温和、贤良淑德,嫁入国公府后,孝敬公婆,勤俭持家,堪为当代女子之典范。
然而,张忠却不喜她古板的性格,反倒对行为放荡的女子十分钟爱,他经常趁张辅不在家中时,从外间招来勾栏女子,跟狐朋狗友在家中行淫,陈氏对此极为厌恶,时常劝说。
为这事,夫妻间渐渐生出了龃龉。
张忠性格暴虐,酒品又不好,喝醉了经常迁怒陈氏,对其拳打脚踢。
时间久了,被家庭暴力的陈氏心灰意冷,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在某天夜里悬梁自尽。
妻子被逼自杀身亡,这绝对是天大的丑闻。
就连国公府也不敢落下这个坏名声,只能对外宣称陈氏是得了重疾不治而亡,将消息瞒了下来。
妻子新丧不久,张忠又故态复萌,跟狐朋狗友在西跨院开起了无遮大会,甚至还将府中有点姿色的丫鬟强拉进屋里荒唐,这周氏便是其中之一。
后来,周氏怀孕诞下一子,名为张杰。
因以前荒唐的事,张忠一直耿耿于怀,觉得张杰不非他骨血,可碍于国公府名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