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二字听起来有些刺耳。
时好好伸手缓缓接过照片,是一张很有年代感的结婚照,色彩已经有些陈旧了。
照片上的男女看起来很年轻,两人眉眼中都洋溢着幸福,能感觉得到他们很相爱,看上去很美好。
画面中的女人和她长得很像,男人则有几分季权的影子,但看着比季权和善得多。
“你爸爸叫季陨,妈妈叫殷舒兰。”
“……他们都不在了?”
殷南侨沉闷地点了点头。
季陨是季家长子,能力也很出众,季老爷也一直打算让他来继承管理季家。
但在婚姻这件事上,季陨却拒绝了能给家里带来合作利益的联姻对象,执意娶了从小陪他一起长大的女仆——殷舒兰。
继承权的事因此产生了动摇,季权夫妻二人乘机在季老爷面前煽风点火,想让季老爷考虑考虑次子季权。
但隔年殷舒兰便生下一位男婴,重男轻女的季老爷看在孙子的份上稍微接纳了身份低微的殷舒兰,心里的秤又偏向了季陨。
最终继承人之位伴着季老爷的离世尘埃落定,依旧选择了季陨。
幸福安稳的日子过了几年,殷舒兰接儿子放学的路上,得知了季陨车祸离世的消息。
殷舒兰性子温和,不爱争抢,然而没有了季陨的庇护,季权夫妇二人便对他们母子百般刁难。
起初殷舒兰还想为儿子争取季陨留下的遗产,忍气吞声地盼着孩子快些长大。
然而丈夫葬礼才过去一个月,儿子的尸体在跨江大桥下流区域被打捞上岸。
季陨的车祸调查之后疑点也越来越多,接二连三的“意外”,摧毁了这个原本美满的家庭。
殷南侨说到这,点起了一支烟,这是时好好第一次见他吸烟。
“对姑姑最好的安慰,大概就是她得知自己又怀孕了。我父亲担心她和孩子也会遭遇不测,悄悄安排让她离开了季家,之后便一直是时姨在照顾她。”
端着汤从厨房出来的时姨眼眶也有些泛红,却是笑着缓和气氛对时好好说:“你出生的时候,还是我接生的。”
时好好听得心里有些发闷,对于这些悲痛的变故,她就像个局外人从未经历过,好似只是听了个令人难过的故事。
唯一令她感触的大概就是,她并不是被父母抛弃了,她原本也该有一个无比幸福的家。
有疼爱她的爸妈,还有哥哥。
“那……妈妈她是怎么去世的?”
“姑姑身体不好,姑父和表哥的离开对她打击很大,生下你不久就病逝了。”
时好好低头翻看着那些照片,虽不曾参与这个所谓的“家”,但此刻心里还是特别难受。
“抱歉这些事一直瞒着你,也擅自做主将你拉进了这个局里,但现在有了秦先生的帮助,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时好好低着头快速用手抹去快要掉下来的眼泪,而后才抬头看了看秦迟,问殷南侨:“……你们是要把季家拿回来?”
殷南侨点点头:“那本就属于你。”
“所以你一开始叫我和秦迟搞好关系,是因为这个?”
殷南侨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笑了笑:“嗯,有秦先生帮忙,这些事会轻松很多。”
秦迟侧头对时好好打趣说:“所以你一开始就带着目的接近我?”
时好好愣了一下,急忙摇头解释:“不是的,我……”
秦迟将她往怀里搂了搂,打断她语无伦次的解释:“你的美人计很成功。”
殷南侨欣慰地笑着,收起桌上的文件:“看来我这个当表哥的不用操心你的后半辈子了。”
时姨在一旁招呼道:“好了,快过来吃饭吧。”
时好好一直以为自己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原来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人在为了她而默默付出,让她可以在一个简单平常没有尔虞我诈的环境中长大
饭后,时好好和时姨一起在厨房收拾,时姨也跟她讲了很多关于她亲生母亲的事。
客厅里,殷南侨低声问秦迟:“季初月你打算怎么处理?”
秦迟问:“她现在什么情况?”
殷南侨:“其实她早就苏醒了,只是一直在给她注射药剂。”
秦迟顿了顿,片刻沉默后说:“把药停了吧,她差不多该醒了。”
他也要让这个害死他妹妹的凶手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殷南侨点点头,微笑道:“合作愉快。我妹妹以后就托付给你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殷南侨把时姨送回了医院,时好好目送两人离开后,站在原地发了会呆,而后扭头对秦迟说:“我想出去走走。”
秦迟:“要开车吗?”
时好好摇摇头:“就在附近散散步。”
“走吧。”
此时夕阳还未完全褪去,晚风也有丝丝暖意。
秦迟牵着她的手,配合着她的步调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一路上时好好都很沉默,秦迟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两人走到了桥上,驻足在桥边。
夕阳倒影在江面,景色因为江水的波澜而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