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的安静和平静——
没有一个人在掩面啜泣或是嚎啕大哭,所有的何氏少男少女们都站得笔直挺拔,眼中都只有那对面尸堆燃烧映射的熊熊火光和隐藏在红光之下的坚毅刚强。
蒲柳之姿望秋而先落,松柏之质逢霜而弥盛。
此时的少男少女们内心里无数的酸楚悲凉无奈哀痛和无限恨意都已经转化为使之更加强盛坚定和倔强的侃然正义在不断跌宕。
“接下来,男生都开始着手将所有的村子里各家各户能够用到的板车和其他有价值的东西都带到山脚下规整,女生都在这祠堂里将祠堂打扫干净!这一块无字的牌位带走,其他的都留在这里……”
何锦善等那火势逐渐灭了下去之后便感觉到了夜色的消退似乎在加剧着,便赶紧开始安排起来接下来的事宜。
男生们本来已经听着何锦善的加速语气也有了紧迫感,压线自己内心仍旧翻涌着的复杂情感就准备开干,只是脚还没跨出去院子就听到了何锦善对女生们的安排,都扭过身来看着何锦善。
啥?祖宗们的牌位不要了?这骨灰也不要了?
何锦善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包括痦子叔在内除了奶盖的所有人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意思。
啊!对!就都不要了!
何锦善郑重的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拜托啊!小娃娃们!咱们是逃荒逃荒逃荒啊喂!带这么多无用的牌位顶个什么用!
人都要活不下去了还要讲究什么祖宗情分信仰?这玩意儿还是等彻底稳定下来再说讲究吧!
算了,毕竟才刚刚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小娃娃们也是第一次做古人,不像她内地里是个穿过来的老婆子。
何锦善稍微软了一点语气,摆了摆手一边招呼着虎娃到自己跟前,一边说话示意所有人安心并且赶紧动起来!
“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回来吧,现在还是好好打扫一下,就当是长时间远行之前的一次心安之处吧。”
虎娃走到了何锦善的跟前,面带忐忑,他一直处于害怕小宝因为不喜欢族里人的事儿多而撂挑子不干然后硬要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来管。
那样他可是会疯的!
啥?你说还有一个年纪大的痦子叔?
痦子叔还没有他侄子狗蛋聪明!照着族长阿爷的说法,痦子叔就是一个只会光着膀子打铁研究研究各种铁器的直脑子打铁匠而已,还不及小狗蛋一半脑瓜子机灵!
况且,痦子叔因为已经年过三十八了还没有找到媳妇,族里的孩子们都是跟他能玩到一起的,谁也不怵他,到他跟前都是嘻嘻哈哈的这纪律肯定不行。
不像小宝,打小就是族里所有人口口称赞的传说级别的人物,因为被族长爷爷管的严格,跟族里的孩子接触也少,板起脸来,那严肃的表情真真是让人觉得他不愧是跟族长爷爷一脉相承的。
嗯。
忐忑的虎娃就只几步路的距离已经开始想好要是小宝说出撂挑子不干的话就准备抱着他的大腿求他了。
结果到了小宝面前,就见小宝将他拉到了一旁没有用上的空桌子边上,开始拿水在满是落灰的桌子上画画。
画画?不是撂挑子啊?
咦?这画的是板车?怎么看着很小的样子?
“虎娃哥!你一会儿赶紧回家去将你那能用到的木工伙计家伙什儿们都拿上,等到了山上都是大树,你赶紧照着这个样子的小婴儿板车做出来个八辆十辆的。”
何锦善火急火燎的赶紧将自己先前差点忘了的婴儿车的相关结构给仔细跟虎娃描述了一通,印象里,虎娃的木工之所以做得那么好就离不开这小伙子聪明伶俐天然一点就通的脑袋瓜。
只是讲完之后,看虎娃欲言又止想问不敢问的样子就又张开嘴火急火燎地自顾自解释着。
“这,咱们这地方是真的不能呆了,咱们这隶属于越王的属地,这如今武王打过来占领了这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地方又干旱,都快七八个月没下雨了,你说这地方还能生活吗?咱们就是非得要逃!
你看阿爷已经打好了前路让咱们躲过武王的恶行,这后面的逃荒求生可是得实打实靠咱们自己了!
可你说咱们这120——啊不对,还有痦子叔和奶盖,额,奶盖不是人,咱们这121个人大的都年轻力壮,咱们最小的还有这才刚出生三四个月的小宝宝,你说咱们这怎么办?
你赶紧将这些婴儿床都做出来,到时候逃荒路上就让所有的小孩子们都俩俩仨仨鼓堆到一起,让奶盖喊几个老虎啊狼啊的给他们拉着,咱们管它们伙食,这路上再说脚程也不会拉的太慢。”
何锦善说的口干舌燥,忽然面前举过来一竹筒的清水,何锦善眼前一亮,顺势接过来就喝了个爽。
喝完扭过头看见是一脸慈祥(头发乱暴躁,一脸血迹斑斑点点还有似乎是划伤的新鲜伤口还在滋滋冒血,这张脸对着你笑,你说是慈祥?)的痦子叔。
“对!没错!虎娃啊!赶紧听小宝的开去把你的身家性命都拿出来保存好。这吃饭的玩意生存的技能可不能丢不能忘!”
虎娃也是听懂了,深深地看了看那桌子上的板车样式画,点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