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人都是被逼到了绝境才能看透虚妄。
丛茗青被冷落了足足三个月,彻底想通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丛茗青显然是后者。
她好不容易把太子生了下来,皇帝见是个嫡长子,终于缓和了与丛茗青的关系。
丛茗青也一改往日的骄傲,开始变得温和内敛,性子越来越靠近赵云湾,甚至打扮上也与她有几分相似。
皇帝发现了,又一次宠爱起了丛茗青,但也没放弃那个贵嫔,然而在贵嫔生下孩子后,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很快撒手人寰。
皇帝便把心思全转移到了皇后身上。
直到后面又出现贤妃,但那是后话了。
丛茗青就这么活在赵云湾的阴影里,活了将近二十年。
如今,她终于是受够了,亲手撕破了所谓的恩爱假象。
……
“哈哈哈哈哈——皇上,你说我们谁更可悲呢?”
皇后靠在门板上,笑声由小到大,越来越放肆。
皇帝十指捏的“咯咯”作响,脸色阴沉的可怕,仿佛下一瞬就能扑过来撕碎皇后。
可皇后怡然不惧,她撑着站起身来,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衣襟和发饰,擦干眼泪扬起下巴,她又是那个端庄的皇后。
“皇上愿意继续守着赵云湾的牌位,那就守着吧,要杀要剐臣妾都受着,但臣妾还是要提醒皇上一句,你与谢辞酒隔着血海深仇,养虎为患,晚上睡觉,可千万别睡得太死。”
皇后冷静的说完,转身便想离开。
可皇帝却笑了,“皇后,你这般激怒朕,就不怕朕迁怒太子?”
皇后手一顿,堪堪落在了门板上。
“又或者——”皇帝满含恶意的声音响起:“你别以为朕不知道洛贵嫔是你下药害死的,当年朕宠爱你,愿意睁一眼闭一只眼,如今你不愿做云湾的替身了,那朕也没理由容忍你。”
皇后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皇后御前失仪,行为疯癫,以下犯上,触怒天威,责令其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至于太子……”
他轻笑一声背过身去,负手而立,“你千方百计激怒朕就是想把朕的注意都吸引到你身上,好让太子脱身是吧?”
“朕偏不如你的意!”
他盯着佛像双目赤红,一字一顿道:“太子手中的权利分出去一半,由明王和翼王分担。”
“你——”
皇后猛地转过身来,目眦欲裂:“他是你的亲儿子,他那么敬重你,你怎么忍心?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你疯了吗?”
恶向胆边生的皇后飞扑过来:“你要是敢动溯儿一根汗毛,我和你拼了!”
然而她还没靠近皇帝,就被忽然出现的两个暗卫一左一右的扣住了手臂。
“你们放开我!”皇后拼了命的挣扎,皇帝这才转过身瞥她一眼,那一眼冷漠又绝情,“既然你这么不高兴,那这个皇后的位置不坐也罢,等朕迎了辞酒入宫,你就退位让贤吧,反正平昌侯府也后继无人了。”
皇后呼吸一窒,“你!”
她急火攻心,毫无预兆的喷出了一口血,对面的皇帝被淋了一头一脸。
皇后吐完就晕了过去,皇帝嫌恶的摆摆手:“带下去。”
“是。”
等人离开后,皇帝也没擦自己脸上的血点,像是忘了这茬一般。
他抽出三炷香,就着烛火点燃,插入香炉里,按下机关,无字牌位再一次出现,他笑着摸了摸,声音温柔:“云湾,吵到你了吧?放心,以后不会了。”
“等来年开春,我就把辞酒娶回来,给她皇后之位,好不好?”
“以后再没人能阻止我了。”
青烟袅袅,烛火昏黄,照在皇帝的脸上,那斑斑点点的血迹和他唇边的笑,诡异又阴森。
或许皇后没说错,他是真的疯了。
……
宫里的波涛汹涌没有影响到外面的热闹,上元佳节,人流如潮。
谢辞酒在马车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回到王府。
入府之后谢辞酒让银霜和红雪去玩,自己回了卧房。
前脚刚跨进门,后脚燕知回的身体就有了轮廓。
一点点从黑暗中现出真容。
谢辞酒偏过头看他:“挺无聊的吧,你要不要出去逛逛?”
燕知回挑眉:“一起吗?”
谢辞酒稍显犹豫:“我不太想出去。”
虽然外面很好玩很热闹,但是……欢喜都是旁人的,看着一家三口出来玩,她会不太舒服。
燕知回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牵起谢辞酒的手捏了捏,低声说:“那我们就不和人挤,去城外。”
“啊?”
……
燕知回在房间里布下了障眼法,如果有人找来就会发现谢辞酒在睡觉,如果有事要叫醒她,燕知回就能立刻知道,及时赶回来。
而他自己,直接揽着谢辞酒飞檐走壁,躲开了守城的士兵出了城。
出城之后他更是毫无顾忌,带着谢辞酒在空中飞。
顶着猎猎寒风,燕知回在谢辞酒耳边说:“怕吗?”
谢辞酒看了眼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