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逊洒然一笑:“我谢逊半生好汉,结交教中兄弟,志同道合,行走江湖,本无愧天地之间。”
“只怪我看错了人,相信了成昆这狗贼,累得家破人亡,更让自己疯疯癫癫,半生造下无尽罪孽,实在是死不足惜,”
人群中有人阴阳怪气地嘲讽道:“谢逊,你把自己说得那么凄惨,无非就是为了装可怜,莫非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死吗?”
“哈哈,”成昆站起来,哈哈大笑,金发狂舞,“可笑,我金毛狮王谢逊,岂是贪生怕死之人。今日我既然站在了这里,就没想过活着下山。”
此时,张三丰和朱厚照等人,也联袂走出了紫宵大殿。
“义兄终究还是站出来了,”张翠山望着谢逊,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
殷素素点点头:“五哥,你应该为义兄高兴。他已经报了仇,如今面对山下群雄,也是他的选择。”
谢逊转过头来,空洞的双眼望着朱厚照,对着朱厚照跪下【先天高手可以感应气息分辨人物】,磕了三个响头:“太子殿下替我杀成昆,报了血海深仇,这是无上的恩情。”
“谢逊本应做牛做马,报答太子殿下,”谢逊站起身来,“奈何谢逊一生罪孽深重,仇敌满天下,自身也深感满手血腥,不当再存于人世……殿下大恩,谢逊也只有来世再报了。”
朱厚照望着谢逊,笑了:“狮王且尽管去,你的一生缘债,就在今天做个了断吧!”
谢逊点点头,又望向张翠山:“五弟,,今天之果,全因我夕日做的孽,与人无尤。我舍身还债,是应做之举,你无需为我伤心,更不要因为我而仇视那些报仇的人。还有无忌,不要因为义父的死难过,义父今天如果死了,其实是比活着更快乐的。”
说罢,谢逊又捧起了身旁的一个尺方大小的盒子,那盒子之中,正是成昆的人头。
“成昆,你杀我全家,今日死于太子之手,虽非我亲手所杀,但是这仇,也算是报了。师父,我一身武功是你所授,今日我自行尽数毁了,还了给你。从此我和你无恩无怨,下辈子也再没有什么瓜葛!”
谢逊突然坐倒在地,全身骨骼格格乱响。张翠山大惊,知他逆运内息,要散尽全身武功,忙抢上前去,便要伸手按上他的背心,以纯阳无极功真气制止。
谢逊猛地里跃起身来,伸手在自己胸口狠击一拳,口中鲜血狂喷。
张翠山忙伸手扶住,只觉他手劲衰弱已极,显是功夫全失,再难复原。
“五弟,今日我要还在场众人一个公道,这条命自然是保不住了,一身功力又有什么可惜的?”谢逊哈哈一笑,呕出一口血来,朗声道,“我谢逊作恶多端,原没想能活到今日,天下英雄中,有哪一位的亲人师友曾为谢某所害,便请来取了谢某的性命去。”
群雄中虽有不少人与他怨仇极深,但见他自己武功已经尽毁,实和寻常平民无异,若再上前刺他一剑,打他一拳,实不是英雄好汉的行径。
人丛中忽然走出一条汉子,说道:“谢逊,我父亲雁翎飞天刀邱老英雄伤在你手下,我给先父报仇来啦!”
谢逊黯然道:“不错,令尊确是在下所害,便请邱兄动手。”
那姓邱的汉子拔刀在手,走上两步。
张翠山心中一片混乱,若不出手阻止,义兄便命丧这汉子刀下,但若将这汉子打发了,只怕反令义兄有生之年更增烦恼。
何况谢逊双目已盲,武功全失,活在世上是否尚有生人之乐,实在也难说得很。
“五侠,你还是回来吧!今日之事,不是你能插手的,”一声清脆龙吟,张翠山的身体被拉回到张三丰身边,正是朱厚照动用擒龙功。
张翠山虽然心中纠结,却也知道朱厚照所言有理,一时之间,默然无语。
那姓邱汉子举刀当胸,突然眼中垂下泪来,一口唾沫,吐到了谢逊脸上,哽咽道:“先父一世英雄,如他老人家在天之灵,见我手刃一个武功全失的盲人,定然恼我不肖……”
呛啷一声,单刀落地,邱姓汉子掩面奔入人丛。
跟着又有一个中年妇人走出,说道:“谢逊,我为我丈夫阴阳判官秦大鹏报仇来啦。”
她走到谢逊面门,也一口唾沫吐到谢逊脸上,大哭走开。
武林豪士于生死看得甚轻,却决计不能受辱,所谓“士可杀而不可辱”。
这二人每人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实是最大的侮辱,谢逊却安然忍受,可知他于过去所作罪业,当真痛悔到了极点。
人丛中一个又一个的出来,有的打谢逊两记耳光,有的踢他一脚,更有人破口痛骂,谢逊始终低头忍受,既不退避,更不恶言相报。如此接连三十余人,一一将谢逊侮辱了一番。
终于,黑白双剑站了出来,闵柔望着谢逊,问道:“谢大侠,我夫妇二人无意与你报仇,只想问得你一句,十三年前,我们那个可怜的孩儿,被你掳走之后,到底是死是活?若是死了,葬身何处,若是活着,又……又身在何方?”
谢逊问道:“可是黑白双剑石清闵柔二位当面?”
“正是。”
“我没有杀你们的孩儿,”谢逊一句话,让石清和闵柔二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