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庆盯着朱厚照手中的暴雨梨花针,冷笑道:“如果你认为,能以死亡威胁我,那么你太天真了。”
“死亡不行,”朱厚照笑着收起手中的暴雨梨花针,“那你的观音娘娘,和你的儿子呢?”
“我若是想让他们死,绝对比杀你还要容易一千倍,”朱厚照漠然地望着段延庆,喝道,“一句话我不会说第三遍,三息之内,你,给我跪下。否则……”
段延庆全身都在颤抖,他的眼中,满是挣扎。
每个人都有死穴,那个“观音娘娘”和段延庆的儿子,无疑是段延庆最大的死穴。
朱厚照从来不会认为,必须正面鏖斗,才是真正的英雄。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当英雄。
他只想以最小的代价,最轻松的方法,达到自己的目的。事实上,朱厚照更像一个枭雄,曹操一般的枭雄。
而在这个时代,真正能成大事的,只有枭雄。
“一……二……三!”朱厚照平静地报着数。
仿佛弦崩断的声音,在段延庆的心里响起。
段延庆终于放开了手中的拐……
段延庆的腿是断的,无法站立,松开了拐,段延庆只能伏在地上,以双手撑地,仰视朱厚照。
“这样就顺眼多了,”朱厚照平静地走过来,俯视着段延庆。
“段延庆,你现在只是一个废太子,所以,不要在本太子面前摆谱,”朱厚照的话毫不客气,让段延庆的嘴角不断地抽搐,敢怒不敢言。
段延庆哼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她和我儿子在哪了吗?”
“凡事不用请,万事请不来。”朱厚照下决心要压制段延庆,现在自然不会客气。
段延庆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拳头,哼道:“好,请……请你告诉我,我儿子,和她在哪?”
“这样就对了,”朱厚照平静道,“实话告诉你,当年和你有过一夕之欢的那个女人,是镇南王段正淳的王妃刀白凤,她为你生的儿子,正是当今大理的镇南王世子段誉。”
见到段延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朱厚照嘴角轻勾,再度说道:“而且,你儿子的身份,远不止这么简单。当今大理国的皇帝无子,王室下一辈中,只有段誉这一个子嗣。”
“也就是说,”段延庆盯着朱厚照,眼里光芒暴涨,“数十年后,我的儿子,会登上大理皇帝之位?”
朱厚照平静地点点头。
“你怎么证明你的话是真的?”段延庆双手一拍大地,双拐已经握在手中,他重新站在朱厚照面前,死死地盯着朱厚照。
朱厚照翻翻白眼:“段誉的生辰八字,在大理内知道的人虽然不多,却也不少。想必当年你和刀白凤欢好那一日的具体时间,你也应该记得很清楚。”
“到底是真是假,你一查便知,或许,你也可以找刀白凤问问。”朱厚照笑道。
“她是那么圣洁,我和她能有一次邂逅,已经是三生有幸了,”段延庆脸上闪过一丝自卑,低声道,“哪里还敢多过奢望什么。”
“希望你没有骗我,”段延庆望着朱厚照,眼神温和了一些,“哈哈,段智兴(南帝一灯大师)、段正明、段正淳,你们当年抢了我的皇位,没想到吧!最终还是要回到我儿子手上!”
朱厚照平静道:“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这十几二十年来的所作所为,都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你一心想谋夺的,竟然是自己儿子未来的江山。”
段延庆一愣,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完全呆滞了。
“是啊!”段延庆望着自己的双手。
这本来是一双种茶花的手,是一双弹琴作画,下棋丹青的手。
然而,为了复仇,为了夺回皇位,他却让这双手上,沾满了血腥。
而今,突然听闻段誉就是自己儿子的消息,段延庆才发现,自己这多年来所作所为,竟从一开始,就毫无意义。
失去了仇恨的力量支撑,段延庆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在一瞬间,仿佛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他,本就是从地狱归来复仇讨债的恶魂。
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债主。
段延庆的存在,失去了意义,他的双手开始颤抖:“既然我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那么,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段延庆的声音中,充满了悲凉和自嘲:“像我这样的人,既然没有牵挂了,不如死了的好。”
朱厚照笑了:“你若是死了,我保证,段誉的身份,第二天就会被整个大理知道。”
“隐瞒秘密不容易,可是要把秘密宣传出去,容易得很。”朱厚照望段延庆,嘴角勾出一丝微笑,“虽然滴血认亲这个方法并不可靠,不过我相信,堂堂帝王之家,分辨儿子是不是亲生的,办法不会没有。”
朱厚照的笑容落在段延庆的眼中,顿时让后者一个寒战。
恶魔,这才是真正的恶魔,不懂一寸兵刃,不见一丝血光,但是唇比刀更利,舌比剑更狠。
“我明白了,”段延庆深吸一口气,“对我说那么多,你的目的,是为了收服我?”
朱厚照微微一笑:“我喜欢聪明人。”
“恐怕只是一个我,还入不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