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香玉苑,日月神教在衡阳城的秘密分舵,除却必要的情报工作之外,从未从事其他任何行动,在衡阳城隐蔽得非常成功。
后院客卧,朱厚照盘坐在床榻之上,五心向天,呼吸吐纳,浑身真气鼓胀,威势浩大。
修炼,也是修心,朱厚照虽然身为太子,但是在京城一直如履薄冰,前身十几年的愤懑憋屈,其实对朱厚照的修炼,是有一定负面影响的。
三日前的金盆洗手大会,朱厚照以势压人,威临天下,大吐心中愤懑,心头畅快,无意间正合了《黄帝内经》心意相合、随心所欲的意境,以至心有所感,修为又有精进。
感受到这分精进之后,朱厚照直接抛下了金盆洗手的事宜,回到了回香玉苑,便宣布闭门谢客,开始自己的闭关突破,至今已过三天。
朱厚照身旁,江玉燕秒目盈盈,注视着眼前这个男子的脸,一眨不眨。她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赋予的,这个人,就是江玉燕的天。
林远图和阿飞,在门口候着,二人都有了很大的不同。
阿飞,依旧是那一身粗旧的布衣,简陋得不像剑的剑,只是双眼之中,多了几分神采,不再似初见之时那般冷漠。
到底,还只是一个男孩,就是背负的再多,也无法抵抗人向往群体和友情的本能。最重要的是,朱厚照这样的朋友,不会让阿飞的道路偏移原来的位置,反而能让他走向目标的速度大大加快。
跟着朱厚照,或许,自己真的能够名动天下,然后……
然后能够大大方方地站在那个男人的面前。
阿飞没有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开始慢慢地接受朱厚照这个朋友了。
而林远图的改变,无疑较阿飞更为明显。
自和怜星那一剑交锋之后,林远图原本和朱厚照切磋剑法,感悟葬雪剑法所积累的剑道底蕴,飞快地发酵,飞快地转化为属于林远图自己的道。
那一剑之后,回到回香玉苑的第二天,林远图恢复了体力和真气,但是气势并没有就此停止增长,而是顺势向着先天巅峰的境界,发起了冲击。
水到渠成,当道的层次到了,林远图的先天巅峰境界,突破得非常自然,而今的他,已经真正地站在了盖世强者之下,佼佼者一列,配合着倚天神剑,纵使再面对当日的怜星,林远图也有一战的勇气。
当然,怜星的底蕴,终究比林远图深太多,再战一场林远图也是输多胜少,但绝对不会被一招击败。
原本的林远图,犹如一柄出鞘的神剑,每时每刻,都隐隐散发着逼人的锋芒,让人侧目。而此时,若非他背上背着一柄宝剑,怀中还抱着一柄神剑,几乎没有人能将他往剑客上联想。
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是太普通。就连目光,都完全地平静,没有一丝锋芒,就算是在武馆练剑三五个月的小学徒,恐怕都比他像个剑客。
然而,只有站在他身旁,同样拥有绝世剑道资质的阿飞,才知道,自己身旁的这个人,到底有多么的可怕。
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永远不是已经出了鞘的剑,而是依旧深藏在鞘中,将发未发的剑。
已经出鞘了的剑,你可以算到它的路线,发出格挡,但是深藏在鞘中的剑,没有人知道,它会从哪个方向夺取你的性命。
或高、或底、或偏、或正、或快、或慢、或刁钻诡异、或庄严大气……
在宝剑出鞘之前,这一切都是未知的,而未知的,才是最为可怕的。
此时的林远图,正是这个状态,从前的他,手中剑未出鞘,心中剑早已出鞘,而今的他,手中和心中的剑,都在鞘中,韬光养晦,一出招,便是石破天惊之时。
“师兄越来越强了,”东方白一身红衣如火,俏然倚靠在小院之中的一棵梧桐木上,犹如栖息的火凤,华丽而大气,“跟着太子殿下,真的能给他的修为带来飞速的进步吗?”
那个小时候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太子弟弟,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变得那么神秘了。东方白望向客卧之内,目光一时之间有些闪烁。
“又来了一只小虫子,”突然,东方白凤目微凝,袖中,一根两三寸长的银针夹带凌厉破风之声,陡射而出。
啊!
围墙上,响起一声惨叫,一个人影,从墙上栽倒下去,眉心之上,出现一个几乎小不可查的红点,银针,早已完全没入其中。
“敢在太子突破之时,前来窥视的人,统统要死,”东方白凤目微寒,她不但是朱厚照儿时的玩伴,那个笑颜如花的白姐姐,更是日月神教杀伐果断的东方不败。
敢到她的底牌来触霉头,就得做好死的准备。
“第五个了,”阿飞看着回香玉苑的下人将那具尸体抬走,平静道。
虽然话语平静,但是阿飞的眼中,还是带着丝丝的不忍。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嗜杀的人,甚至有时候,他比任何人都心软。
“玄阴玉女之体,不愧为举世无双的绝佳体质。师父的葵花神功,简直是为师妹量身定做的,”林远图看着东方白的第五次出手,不住地赞叹,“林某举步维艰,好不容易才小有突破,没想到师妹的精进,丝毫不下于我,惭愧,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