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油田成立开始,每个采油厂就有自己的被服厂(专门生产油田劳保的),所以劳保用品的价格并不高,但即使如此,不少油田员工还是习惯把用不了的劳保用品拿来换钱。
最初的时候,这些劳保用品数量不多,所以也就只有一些农村人买来干农活用,但随着劳保用品在市面上越来越多,不少被服厂也就发现了一个商机,那就是低价从员工手里收来劳保用品(价格很低,低到比原材料都便宜),然后以正常价格卖给采油厂,这一来一回,工人省着干活儿了,被服厂的厂长也能从中挣点儿差价。
因为一般的被服厂的厂长,那都是和厂里主要领导沾亲带故的,再加上这种事儿也算不什么,所以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过近几年,随着这事儿越来越透明,二道贩子也是越来越多,不少员工也聪明了起来,所以劳保用品的价格是越收越高,而被服厂那边压价也越发厉害,所以这行倒是没啥太大的利润了。
不过到了90年代末期的时候,倒是有聪明人想了个法子,从农村低价弄鸡蛋过来换工服,虽然这人的鸡蛋卖的是正常价,工服的价格给的也高,但是因为鸡蛋的进价便宜,所以工服钱虽然没挣到,卖鸡蛋的钱倒是挣到了。
最初的时候还没人懂这人咋挣钱,不过当大家看明白以后,这行又不挣钱了。
不过现阶段,像这种以物易物的手段倒是还没开始,所以李斯灵机一动,他也就算是给刘春华想了个挣钱的路子。
刘春华虽然就是个卖熟食的,但实际上也挺有生意头脑的,否则也不会放着家属站(油田员工配偶如果没有工作,采油厂这边会提供工作岗位,只不过从事的都是服务性的工作,而且没有编制,而管理这些家属的部门就叫做家属站)的工作不干,跑去市场卖熟食了,所以李斯这话一说完,刘春华当即就明白李斯的套路了。
“儿子,这事儿还真行!现在大家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平时要不是赶上年节,谁也不舍得买点儿熟食,不过要是让他们拿劳保用品换,而且咱们给的价格还比正常价格高,大家能愿意啊!”刘春华想了想,竟然拍着大腿道。
油田的劳保各种各样,有工服、工鞋、手套,甚至还有眼镜啥的,平日里谁家都攒一些。
刘春华合计了一下,正常收一套春季工服的价格是28,卖到被服厂是30。而刘春华完全可以30收,然后30卖。
虽然看起来这一来一回是不挣钱的,但是熟食这一块的利润却是实打实的。
而且平时熟食摊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的,如果真要是调动大家用工服换熟食的热情,那这生意就要火了。
人就是这样,真金白银让他买东西,他未必舍得买,但让他用一些没有太大用途的东西换,哪怕这东西值钱,这人也更舍得。
打个最真实的比方,就单说那些所谓的“大哥”给网络主播打赏时,这就是因为手机里的消费都是数字,如果这些数字换成钱摆在他面前,他也未必舍得了。
所以李斯提的这点虽然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挺高明的手段。
“不过有一点倒是你得提前想好了,就是被服厂的路子你熟吗?别到时候东西收上来了,咱们卖不出去。”李斯想了想,随即叮嘱道。
“那更不是事儿了!被服厂的老黄那是我老乡,当初还惦记让我去被服厂呢!”刘春华这时候有些骄傲的说道。
“那就没事儿了,妈,这么整虽然看起来累了点儿,但是一周忙活一两天就行,其余的时间也就清闲了,而且挣的也不少。”李斯虽然不确定这玩意到底多挣钱,但他觉得肯定比在市场收摊强。
“也是,每家的劳保就那么点儿,而且一个季度才发一次,总去也白扯,不过让我呆着我也呆不住啊。”刘春华叹了口气道。
“除了收工服以外,平时咱们还可以推着车去采油站上卖!站上虽然没有工服啥的,但有的是棉手套、废铜烂铁,这些东西都能还钱,而且这玩意是公家的,大家就更舍得了。”李斯继续说道。
因为1厂建设早,所以1厂的采油站几乎都在1厂8公里范围内,虽然那边几乎远离市区了,采油站周围也没啥人烟,但是油田的路好走,所以去一趟也不费什么劲儿。
而且采油站上的废铜烂铁特别多,平日里还真就没谁去那边收这些东西,所以一般的采油工除了弄点铜啥的,一般的废铁人家还看不上呢,所以让他们拿这些不值钱的玩意换吃的,这些人一准儿愿意。
尤其刘春华要是赶在饭点之前到,那这生意就更好做了。
“儿子,以前我总觉得你上学没用,现在看来,这上过学就是和我们不一样,这活儿能干!”刘春华这时候高兴的说道。
李斯看着刘春华这幅兴高采烈的样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因为前世的刘春华费劲千辛万苦把他培养成大学生,可他却因为一时昏了头脑辞掉了工作,而且一辈子都碌碌无为的。
“妈,儿子现在没出息,也只能动动嘴,等我以后在油田混出点儿样来,到时候咱们就不干这种苦哈哈才干的事儿了。”李斯一脸认真的说道。
此时的刘春华满脑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