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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禁思来想去,觉得肯定有猫腻,深挖下去说不定有猛料,开这一次张能够吃三年的。
日子平平淡淡澄澈得像白水,纵使在京城这大街上扔一把石头能砸中一半贵人的富庶之地,八卦依旧来来去去不过男女厮混、后宅争斗、官场倾轧这有数的几样,且素来积怨已久,闹久了渐渐人尽皆知,成了风干的老腊肉沉河的旧泥沙,总是少新意。
世人多半匆忙一生庸庸碌碌,活得缺滋寡味一把淡盐都欠奉。好不容易来个洛小引让人眼前一亮,即便是个辣嘴刺舌头的椒……
他也决心咬开看看这“辣椒”究竟藏了多少个籽儿。
陆禁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的微笑,吓得被他拿在手里那只黑不溜秋的鸟儿缩脖端肩身子一抖,奓起了毛。
手上骤然蓬大的毛球唤了陆禁回神,他反应过来这还是在家里,立马把嘴边不端方的笑容一收,安抚地摸了摸江米糕的头颈,终于从畅想的八卦大业中分出一缕神,想起来关心自己那正不知道在哪个山头扑腾着找竹马的兄弟江衫。
江衫真是没白养他儿子江米糕,认路送信样样都会,难怪他把个小鸟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等将来他准备给江米糕找后娘,暗送秋波都省了,直接支使儿子去就是。
陆禁一面在心里编排着江衫和他未来老婆,一面拆下鸟腿上的信,展开一看,这孙子竟然也骂他消息不准,跟着他给的方向走差点进了匪窝。
陆禁:……
这些人都不认路吗?
大安地界广阔,身形和洛无印相似的人多了去,武林中鱼龙混杂什么人没有,光是捕风捉影寻着点消息就奔过去,认错人的可能十分之九,剩下十分之一则直接是扑空。洛无印长着两条腿能跑会走,若不仔细观察他的行迹,根据行迹推敲他下一步的动向,岂不是要永远追在人屁股后边?那得找到猴年马月?
一个两个蠢货气得陆禁脑仁儿疼,他半晌无语,只觉得为这群人掉头发真是好心喂狗,把走几步全都说明白这群人也要自己爬进坑儿里去,到头来再把屎盆子反手一扣,怪他办事不上心。
刚在洛小引那儿平白受了冤屈,还被追打到京郊让一城百姓瞅得清清楚楚,“梁上君子”是做不成了,狼狈得如丧家之犬还差不多。陆禁满肚子气没地儿撒,江衫又撞上来质疑他的专业水平和业务能力,这能忍?
不能忍,他又不是东瀛那什么忍者神*。
可惜没长翅膀飞不过去揍江衫,正人君子陆禁只好把他的心头肉乖儿子江米糕窝在手里一通蹂躏,挼得小鸟满头炸毛像只刺猬,嘎嘎伸着脖子绝望大叫,不幸陆禁这欺凌弱小的伪君子向来独门独院住着不与人伺候,也没个谁能来解救它。
江米糕装死躺在桌子上不动,任由陆禁把写好的字条给它绑在腿上,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小模样。
陆禁生气归生气,但总不能丢下人不管,既然江衫嫌弃他汇总后经过推测的消息有问题,他干脆当起甩手掌柜,命各地线人有什么发现,直接给小王爷也报一份过去。
他拍拍倒地不肯起来的小鸟儿,白玉细竹节似的手托着几小块掰碎的糕饼递到江米糕嘴边,江米糕在外跟着亲爹餐风饮露,好几天没见这精细吃食。当即顺着台阶下来,不拿乔了。
陆禁耐心地一点点揉碎了饼渣喂它吃完,江米糕抬起翅膀蹭干净小黄嘴,磨磨蹭蹭打理了一下仪表,亲昵地啄了啄他的指尖,振翅飞出了丞相府。
陆禁搓了搓手指,看着江米糕的背影,想起得了他的好处还倒打一耙的江衫和洛小引,幽幽叹了口凉气,戚然道:“看看,鸟都比你俩有良心。”
山坳里边跋涉的江衫和将军府里撕纸蜻蜓的洛小引同时打了俩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