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夫是个风尘仆仆的壮汉。
在淳儿的质问下,马车夫轻快的从马车上跳下,收好鞭子,自顾自的说道:“是永定侯府就对了,我来找的就是永定侯府。”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来找永定侯府!”淳儿从头到脚对他都是嫌弃。
什么人啊?上不得台面的货色也敢口出狂言!
也不看看永定侯府是什么地方,是个能容忍他撒野的去处么?
“诶,姑娘你别血口喷人,我也不是什么攀附权贵之人,我就是个跑腿的。有人给了我银子,让我给永定侯府送一批货,等东西送达,不用你赶,我自己会走。”马车夫不卑不亢的答道,他探着头往庄严的侯府门前望去,试图找到个接待之人。
朱红色的大门洞开着,门口三三两两的站着好几个人,有男有女。
瞧着就像一家子,毕竟眉眼很是相似。
中年男人衣裳华贵,穿着却不太得体,发冠偏向一旁,里衣的领子也翻了出来,金贵的靴子与衣摆有污秽物。
而那贵妇就显得齐整多了,从头到脚无不精细,嘴角也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就是那双眼长得不太行,眼白占了眼眶大半,显得人诡计多端的很。
贵妇身边站着的男子清风朗月的姿态惹人瞩目,是个美男子,就是脂粉气重了些,没点男子气概。
瞧着就像天天流连花丛、走狗斗鸡的主儿。
这边马车夫打量完门口站着的三人,那头的萧红玲也在打量着他。
“这是个什么世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攀附上我们永定侯府了。还说要给我们侯府宋东西,是什么东西需要用他那破马车来拉?”萧红玲脱口而出道,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侯爷还在身边,她这么说未免刻薄了些,忙转了话头。
“侯爷,您看这件事如何处理?要么直接将人打发出去得了。妾身可不记得有什么人需要给我们送什么物件,一看就知道是那男人胡说的。万一真将他放进去,发生危险该如何是好?妾身最担心的还是侯爷您的安危。”
一番话又将崔岩糊弄得服服帖帖。
“嗯,依你。”崔岩最不喜的就是琐碎之事,以前年轻的时候就不喜欢管家,年纪越大越觉得这种事繁琐又愁人。
反正到最后萧红玲都能收拾妥当,那将一切都推给她去做,不是最合适的么?
萧红玲试探了一番,发觉崔岩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儿而生她的气,还是下意识的让着她。
可见她的恩宠还在,如此一来,她妥妥的放下心来,吩咐淳儿,“还与这种刁民废什么话?直接送到大理寺去,免得脏了我们的眼。”
淳儿跟在萧红玲身边多年,做起这种事格外拿手。
刚才她隐而不发,就是在等萧红玲的命令。
听她一下命令,她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直直冲上前,拽着马车夫的后衣领,“仔细一看,长得就贼眉鼠眼,一看就是做尽坏事之人。”
马车夫不与女人一般见识,自然也不会动手打女人。
但他心里满是无奈,“你这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可别瞎说。我是正经人,你好端端的送我去大理寺做什么?”
“你也别废话了,哪个正经人会来永定侯府送东西?而且我们侯爷与夫人根本不认识你!说,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又是谁派你来的?”淳儿问得理直气壮。
马车夫被拽得脖子都快断了,“什么谁派我来的?我就是一个送货的。就算你们是永定侯府的人,也不能随便抓人吧?阳关镇有人让我帮忙送货给永定侯府,说是到了以后,就给你们管事的就行。
怎么管事的没见到,还得拉我去见官?”
淳儿嗤笑一声,“阳关镇是什么鸡脚旮瘩?也好意思往京都送东西?我们的永定侯是皇亲贵胄、簪缨世家,哪儿轮得到你这破落户来送上不得台面的物件?”
萧红玲远远听着,很是赞同淳儿的话。
她倒是第一次听说阳光镇这么个地方。
这是个什么地方呢?没有必要知道,反正就是个穷乡僻壤之地,不值一提。
马车夫也急了,好歹他一个大男人,堂堂正正做事,靠双手赚钱。
做京城与阳关镇之间的生意也有十来年,什么人没见过?哪个不是讲道理的?
就说前一段时间给钱家送东西。
那钱家可气派得很嘞,听说家中穷得只剩下钱了,就连大门都是一整块白玉做的。
当时李永光心里还直犯嘀咕,寻思着这样的大户人家会不会很难对付?
他送东西来会不会被嘲讽一番?
脑海之中纷乱的思绪来回的变幻,最后见到钱家人,他们比许多人都还要客气。
听说东西是钱家的嫡子送来的,连带着对李永光都客气不少。
临走之前还给他包了一个大红包。
钱家人出手就没有不阔绰的,那红包可以抵得上他半年的工钱。
一开始,他还以为京都的名门都像钱家人一样平易近人、和善可亲。
不曾想,竟还要永定侯府这样不讲理的人家。
都说了送东西来,他们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话也不愿听上半句,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