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刚才张征说得也没错。”
敲打完张征,王安也看向范进,思考片刻,一句话点破范进的想法:“一般的事情弹劾不动封疆大吏,而且燕州刺史这个位置很敏感,既掌握兵权,又是边境重臣,一般被飞鱼卫盯得很死,作奸犯科或许有之,但若要说更重一些……恐怕就没有了。”
王安沉吟片刻,豁然抬头,带着几分恍然大悟:“也就是说,难道是郭泗这个人本身有什么问题?
“殿下再英明不过了。”
范进这才点点头,捋捋胡须,长叹一声:“其实这些事,臣也是从我一个朋友那里得知。他叫郭谦,正是前任燕州刺史的儿子,对郭泗的情况,再了解不过,所以,臣才能知道这些一般人不知道的事。”
这可未必,至少炎帝肯定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让他来找范进问话。
王安心中腹诽,看着范进,心思却并不在他身上,想到炎帝的提点,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飞鱼卫的情报网之大,真不知道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飞鱼卫的耳目。
转而看看他的白龙帮……
王安摇摇头,挥去那些想法,思索片刻,忽然抓住了范进话中的一个重点:“等等,你说郭谦是前任燕州刺史的儿子?莫非,前任燕州刺史,也姓郭?这倒怪了,郭泗也姓郭,莫不是,他们中间有什么关联?”
“殿下真是英明神武,见一发知全身,只听臣说了只言片语,便能如此见微知著,找到重点,微臣,实在佩服!”
范进又是一阵吹捧,这回,连徐忠年都听不下去了,微微别开头,用茶盏挡住脸上的笑意。
“好了,继续说吧。”
看着徐忠年的反应,王安也有点不好意思。
总不会在他们心中留下自己很爱听人拍马屁的印象吧?
本宫风评被害啊。
范进点点头,正色道:“正如殿下所猜测,这无论是郭谦还是前任燕州刺史,都与郭泗有关。臣之好友郭谦是郭泗的侄子,而前任燕州刺史郭淮,则正是郭泗的亲哥哥。”
亲哥哥?
听到这里,张征脸色一变,也不顾之前太子对他的敲打,直接眉头一皱,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朝廷从来没有兄弟两人先后任职同一官位的先例,若是前任燕州此事乃是郭泗亲哥哥,那郭泗一定会避嫌,如何能担任燕州刺史?且不说当时吏部审查不可能通过,就算是御史台,也不可能半分弹劾也没有。”
张征毕竟曾经是御史台,一想到如果真是这种情况,御史台就可能面临失职,忍不住急了。
徐忠年微微色变,好像想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王安沉吟片刻:“本宫倒是有些明白,除非这兄弟二人……根本没有避嫌的必要。”
根本没有避嫌的必要?
朝廷任免官员,怎么会没有避嫌的必要?
且不说是亲哥哥,就算是师徒,就算是义兄弟,也一定要避嫌,绝无例外。
张征越发费解,但太子发话,他也不敢再开口,只是紧紧盯着范进,大有一副要是他说不出个过得去的理由,就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的模样。
“如果本宫没有猜错……”
王安抬头看范进,问道:“这郭淮,莫非当初是被郭泗搞下去的?”
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前后两任燕州刺史根本不避嫌,因为哪怕是亲兄弟,可前后两任却形同仇人,这种情况下,自然就没什么避嫌的必要了。
“殿下果然聪慧过人,一猜就中。”
范进赞叹了一声,随后便正色道:“不错,当初郭淮,不仅是被郭泗举报,甚至,这还是构陷。”
“这些话,你是从你那朋友那里知道的?”
听了这话,王安却并没有喜形于色,而是想了想,开口问道。
旁边的张征这才好像反应过来似的,连忙道:“太子殿下说得不错,若是从你朋友那里得知,你又焉知不是片面之词,怎么能当做证据,这样,又如何拖延?”
知人知面不知心,且不说郭淮的人品如何,就算人品一流,说自家的事情的时候,总是免不了代入一些情绪,这样说出来的话,又怎么能当真呢?
万一不是真的,他们却当真了,利用此事来做文章,结果却反被所制,这不就起反效果了吗?
这些话张征看了看太子,硬生生把话头咽了下去,只说自己那一句,还可以说是提醒,这话要是说出来,不就成了在太子殿下面前教训范进……
“呵呵,张御史且放心。”
范进呵呵一笑,朝张征拱拱手,慢条斯理道:“下官虽然官卑位小,却并非生性痴愚,这些事,下官常年出使他国,途径燕州,自然想方设法求证过,把握不敢说十成,但八九成是真的,应该不成问题。”
“怎么只有八九成?万一……”
张征还有些忧心忡忡,王安想了想直接打断:“好了,先让范进说下去,是不是真的,能不能利用,本宫自然心里有数。还是说,张大人觉得本宫是个傻子?”
有班底,也不完全是件好事,下面的人动不动就开始吵,确实也够闹心的……
王安叹了口气,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