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语无伦次地辩解:“我没杀人……都是他冤枉我的,是他干的,都是他干的!”
她刚刚被杜一爷的人揪着头发拖行,大街上这么多看热闹的,没有一个站出来,都只是冷眼旁观。
只有王安三人把她救下了。
如今的王安,彩月和郑淳,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是唯一可能把她救下来的人。
即便不知道王安等人是什么身份,她也只能这样哀求。
王安看着女子的神情,心中有些不忍。
这个女子怎么看也不可能是弑父的凶手,从情感上讲,王安很想帮她一把。
可国有国法,既然是官府拿人,王安就没有干涉的理由。
毕竟他是太子,代表的就是大炎朝廷,遇到命案,该走的程序一定要走,该查的真相一定要查。
若是此刻站出来,以自己太子的身份把这名女子留下,岂不是告诉全天下人大炎的律法只管百姓,管不了朝廷的人?
那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岂不是形同虚设?
国法乃是立国之根本,不可以动摇,在王安这里,尤其如此。
因此,王安只能轻声安慰那女子:“别怕,既然官府接手了此事,就必然会查个明白。只要你没做过,必能重获清白。”
女子眉间皱了一下,眼中透着十二分的怀疑。
官府?
官府从来都是不能信的。
她这样无权无势的,被按上罪名抓紧官府,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王安见状,只得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使她安心:“明日县官审案,我会亲自到场。所以,不用怕。”
周围百姓听王安这么说,不由得都嘀咕起来。
“这位公子可真是奇怪,明日审案他就是到场又能如何?”
“是啊,官老爷还能听他的意见不成?”
“说大话罢了,谁不会。”
“哎,你们别这么说,我看这公子气度不凡,兴许不是什么普通人呢。”
“无论他是什么人,哪怕是郡守的儿子,也不敢说干涉县太爷审案子吧?”
捕快也很是奇怪地撇了王安一眼,不过他没有多言,只是等王安说完话,给手下一个眼神,让人把女子给带走。
“行了行了,都散了,散了!”
捕快嚷嚷着驱赶看热闹的人群。
“散了散了,没热闹看了,明日一早到县衙门看审案吧!”
“嗯,今天早点休息,明天赶个早抢个好位置!咱们回山县,可几年都没出这么大的凶案了!”
“懒得干活就懒得干活,日头还在正当中呢,早休息也没这么早的!”
“哼……你管我?老子愿意什么时候休息就什么时候休息,老子家里有钱,吃得上饭!”
百姓们乱哄哄的,一边议论一边散开。
郑淳走到王安身边,问道:“太……公子,咱们也先回吧。这客栈……要不要换一家?才发生了凶案,晦气。”
“不必……回吧,去客栈看看。”
王安摇摇头,拒绝了郑淳的建议。
三人往回走,路上彩月擦着自己的衣袖,看向王安:“公子,你说,那女子会是凶手么?说她是吧,看着又不像,性子柔柔弱弱的,而且方才在我怀里,她抖得厉害。”
“可说她不是吧……她这身上手上都有血,都沾到奴婢衣服上了。”
彩月揪起自己的衣服给王安看了一眼,动作刚做完,又觉得给太子殿下看这么血腥的东西太过无礼,又连忙收了回去挡着。
王安觉得彩月动作又可爱又可笑,嘴角轻轻一勾,揉了下彩月的脑袋,摇摇头回答道:“人不可貌相,她是不是凶手,明天官府一审应该就明朗了。”
“那明天……咱们要去看审案么?”
“看看,也算是顺便了解一下地方的官员办事能力如何。”
三人正你一言我一语聊着,四名衙役抬着担架从客栈里出来。
担架上蒙着白布,应该就是凶案的死者,也就是刚刚那女子的父亲。
“郑淳,拦一下。”
“是。”
接到王安的命令,郑淳立刻往那几个捕快身前一挡。
头先的两名捕快立刻嚷嚷起来:“干什么的?好狗不挡道,快给老子让开!耽误了老子办案,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郑淳不说话,也不让开。
一名捕快便身手推了郑淳一把。
他没使多大的力气,但一般人被这么一推,最起码也应该后退一步。
可是他伸手上去,却感觉自己不是推在了一个人胸前,倒像是推上了一堵墙。
郑淳纹丝不动,反倒是推人的捕快往后错了一步。
四个人抬着担架,因为这一人往后错了一步,顿时一角失去了平衡,差点把尸体给掀下来。
幸好王安这时已经从侧面走到了担架旁,伸腿挡了一下。
然后,他又把担架上的白布给掀了起来,扫了眼尸体。
“哎!你谁啊?干什么的?快滚开!别耽误我等公干!”
后面俩捕快立刻喝止,伸手把白布给蒙上了,其中一个人,还从腰间把刀抽了出来,怒视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