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过去一半,也就是将近下午两点钟。
阳光明媚,风轻云淡,空气就仿佛被水洗过一样,干净澄澈,即便很远的风景,也清晰可见。
“来了!终于来了,是昌王的船队……”
万众瞩目之下,大皇子的船队终于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到了这一段河道,因为炎帝亲临的缘故,方圆千米,都有禁军把守,百姓不敢僭越,只能远远围观。
至此,一路饱受摧残的船队,这才拥有了片刻难得的宁静。
这个时候,想要将船只打扫干净,已经来不及了。
更要命的是,前方忽然鼓乐喧天,号角齐鸣,明显是在催促船队加快速度。
继而连三的意外,就连王瀚也束手无策,只能硬着头皮让船队驶入码头。
距离码头百米远的地方,一顶绣着五爪金龙的巨大黄罗伞盖,在风中轻轻招展。
伞盖下面,身着明黄袍服,头戴冕旒的炎帝,面容威严地端坐在九龙辇上。
前有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后有宫女手持障扇交叉,周围还有禁军重重拱卫。
龙驹凤辇,宝幡幢幢,旌旗千数,彰显着天家的煊赫气象。
从九龙辇的前端,一条黄土铺就的小路,一直延伸到码头的边上,由此可见朝廷对昌王回归的重视。
就连尊贵无比的皇子皇女,也几乎全数到场,一个个站在炎帝身边,表情庄重,不敢造次。
之所以说几乎,就意味着还是有人没到场。
“李元海,怎么回事,太子到现在还没有来吗?”
炎帝的脸上微有不满,他已经第五次视线搜寻王安,仍旧没有发现对方的踪影。
这个小混蛋,马上昌王的船队就要靠岸,竟然还不出现,简直太不像话了。
两鬓霜白的李元海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轻轻一叹,俯身到炎帝耳边:
“回陛下,奴婢已派了人去寻找太子殿下的下落,只不过,暂时还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炎帝手按扶手,低哼一声,“朕明明提前派人通知过他,他倒好,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如此顽劣,不知轻重,难道以为,朕真的不敢收拾他?”
“陛下息怒。”
李元海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尽量劝慰:“陛下,昌王殿下马上就要上岸了,此时不宜动怒。”
炎帝有些头疼,语气很失望:“朕又何尝不知道,也罢,此事姑且放到一边,若太子今日真的不来,朕回头定要好好收拾他!”
见自家父皇发怒,周围的皇子皇女们纷纷交换着眼色,几乎清一色的幸灾乐祸。
在他们心中,王安就是命好,实则草包一个,论本事,连自己都比不过,自然乐见其闯祸受罚。
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六皇子王睿。
他巴不得王安不出现,从而得罪昌王,然后两人狗咬狗,自己就可以坐山观虎斗,再暗中捡便宜。
“王安啊王安,本王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比我还要嚣张,只不过,嚣张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王睿望着尽数靠岸的船只,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渔翁得利之人。
“队伍已经到,有请昌王殿下上岸……唔!”
等到船队挺稳,早已等在码头上的传令的太监,立刻高声唱喏。
就在他传到旨意的时候,一股屎尿的浓烈恶臭,夹着潲水的酸气和鱼虾的腥味扑面而来。
三重致命打击之下,传令太监的脸当场就绿了,差点没一下闭过气去。
于此同时,从河面上吹来一阵风,正好裹挟着这些气味,飘往群臣和炎帝的方向。
这下子可就酸爽了。
“唔!什么味道……好臭,简直臭死了!”
“快看,看那些船上面是什么?”
“嘶……我的天,怎么全是垃圾,恶心死了,还懂不懂规矩,这样也敢来见陛下……”
这种迎风臭十里的大范围打几下,几乎无人可以幸免。
无论是朝臣,皇子皇女,还是炎帝,一个个全都捏起了鼻子,脸色发青,表情极其精彩。
常年养尊处优,身娇肉贵的他们,哪受得住这种堪比鲍肆,甚至还要更臭气味?
当场就有不少人趴下身子干呕起来。
就连远处围观的百姓,也像是被喷了杀虫剂的苍蝇堆,瞬间一哄而散,逃到更远的地方。
“岂有此理!昌王还懂不懂君臣之礼?竟敢乘坐如此污秽之物,前来接受陛下的召见,这是在藐视君威,是欺君之罪……”
好不容易等到气味扩散,臭味变淡一些,立刻就有御史台的人出来,当场状告昌王,罗列他的罪状。
这些言官,基本只对炎帝负责,才不会管你权利多大,有功无功。
只要逮到把柄,就是一顿素质三连,狂喷,定罪,求处罚!
能不能告倒目标无所谓,关键是,能在炎帝面前刷一波不畏强权的存在感,这才是最重要的。
此言一出,获得不少人的认同。
尤其是恵王一系的人,怎么能错过这种落井下石的好机会,纷纷站出来,又是一顿大义凛然的指责。
炎帝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