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弄不懂炎帝对昌王,到底是虚情还是假意之下,定安伯不得不谨慎行事。
按照王瀚的吩咐,他亲自派人下去,挨个通知关押俘虏的船只,将那些北蛮子随便冲刷一下,全都押出来示众。
不管炎帝陛下怎么想,准备总是要做足的。
于是一刻钟不到,前后二十余艘船,有一半以上都有俘虏被押了出来。
相较于重视个人打扮的大炎人,这些北蛮子就要粗犷野蛮得多。
这些人大多披头散发,肤色黧黑,从发丝缝隙露出的眼睛透射着凶狠。
他们身上穿着粗布和兽皮,不知是因为战争,还是制衣手艺粗糙,大多衣衫褴褛,甚至衣不蔽体。
那些裸露出的部分,几乎都充满污垢,油腻腻的一片,看着就让人恶心。
这些俘虏被用木枷和铁链拴着,在一群持矛士兵的押解下,陆续出现在甲板上。
每条船都有几十人,密密麻麻,臭气熏天,挤满整个甲板。
这么多人,当然也有不配合的,更有满口污言秽语,直接辱骂士兵们的下三路和雌性亲属。
对于前者,士兵们往往以呵斥为主,兼或抽上几鞭子,对方便不敢再消极对抗。
而对于那些骂人的好汉,这些燕地来的士兵,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直接拎出来,狠狠教训,拳打脚踢都是轻的,皮鞭长矛轮番上阵,绝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嗷嗷嗷……”
被打的一北蛮军人,一开始还挺硬气,持续下去,就有些扛不住,开始不断惨叫,连连求饶。
那些打人的燕地士兵哪管这个,非出够了恶气不可。
于是,挨打的人叫声越发高声和凄厉,清河两岸,离着几十米远也能听到震天的哭嚎。
这时候,京城那些赶来凑热闹的百姓刚好到了。
人们正愁寻不着目标,听到这声音,就像闻到腐臭味的苍蝇,轰的一下全都涌了上去。
“快看河里,是昌王的船队,船上那些挨打的人,绝对就是北莽的蛮子!”
“何止,看到那些戴枷锁的没有,应该都是北蛮子,看样子,也没多可怕嘛。”
“太好了,老子正想教训他们,真是天赐良机……”
群情亢奋,眼看距离岸边已经不到二十米,竟被一群骑马的大炎士兵拦下来:
“统统后退!我们是朝廷的金吾卫,奉命护卫昌王殿下船队平安抵达,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岸边。”
人们不得不停下来,却没有立刻撤走,有人出面想要沟通:
“军爷,你们误会了,我们来这里,是来教训那些北莽蛮子的,扬我大炎国威,没人想要对昌王殿下不利,我们感谢他都来不及。”
“没错,都是大炎子民,相信军爷也和我们一样,对这些杀害我朝军人刽子手恨之入骨,还请行个方便……”
“这……”带头的军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咬牙拒绝,“抱歉,职责所在,请各位不要让我等为难。
“反正一句话,你们要是也欢迎昌王回归,麻烦就在河岸十丈以外观看,十丈以内,不许靠近。”
“什么不许靠,我们现在不就靠近了吗?你能拿我们怎样?”
区区几个巡逻的士兵,并不能带给人群多大震慑力,毕竟,光这一片,就有好几百人。
那军官脸色一沉:“所以才叫你们退后,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话音刚落,一名骑兵飞奔而来,喘气对军官道:“头儿,将军让你……让你带人往上游两里地去,负责维持秩序,那里违规……违规靠近的百姓太多……”
那军官回头,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划好了,那里不是我们的防区吗?”
“没办法,这是将军的命令,据说他们的马被抢了,没办法来回巡逻。”传令兵如实道。
“马被抢了?光天化日之下,谁这么大胆子,敢欺负到我们金吾卫头上?他们不知道,我们是在奉皇命行事吗?”
那军官发出一连串的质问,传令兵没法回答。
军官无奈,看着现场的百姓,只能再次警告了一遍,这才抽动马鞭,带着手下去下一个目的地救场了。
等人走后,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
“怎么办,金吾卫不让靠近河岸,我们回去吗?”
“干嘛要回去,反正又没人阻拦,我们现在正好上去。”
“就是,没听他们说吗,他们的马被抢了,没法巡逻,也就是说,短期不会有人过来,再不过去,船队可就走远了。”
“没错,走走走,大伙一起上,虽然不知道是谁抢了金吾卫的马,但,我们大伙必须说一句……干得漂亮!”
法不责众,在无数大胆之人的怂恿下,这群人终于冲到清河岸边。
“快看!果然是北蛮子,我的天,真是又脏又臭!”
“那几个蛮子还在挨打,打得好,就该这样狠狠教训,我大炎士兵威武!哈哈……”
几百人一字排在站在岸边,对着北莽俘虏指指点点,笑得前仰后合,想不引起船上人的注意都难。
那些北莽俘虏顿时就被激怒了。
这些卑鄙的大炎人,往日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