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开阔,水云相接。
清河边上芳草葳蕤,杂花生树,风一吹过,草木低伏,放眼望去,两岸旷野尽收眼底。
大皇子王瀚顿觉赏心悦目,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有草木的清香。
这时,耳畔传来一个厚重的声音:“王爷,这段水域四面开阔,两岸又无遮挡,为安全起见,还请你回到船舱离去。”
“定安伯。”
王瀚不用回头,便已知晓声音的主人,睁开眼,淡然一笑:“勿需多虑,你以为,我们还在燕岭以北的凶险之地吗?”
“小心使得万年船,毕竟王爷回京,总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
定安伯萧蔚山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肤色偏黑,三年的风雪戍边,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大一点。
和王瀚一样,他的穿着也极为简单低调,但,丝毫不掩盖他身上那股铁血的气势。
“你是说王睿那个毛头小子?”
提前恵王,王瀚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若不是他母族的帮衬,三年以前,就凭他……呵呵。”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言语中的轻蔑之意却昭示出,恵王在他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份量。
收敛笑容,王瀚忽然回头注视着萧蔚山,仿佛想到什么:“对了,听说你儿子,被太子打断了双腿?”
萧蔚山一愣,原本平静的脸庞,浮现一缕惊讶,点头道:“确有此事,卑职也是前几天才收到消息,也不知道栋儿伤得如何,万幸已经到京,很快便能看到。”
“三年多了,本王倒是差点忘了,那个毛头小子也长大了。”
王瀚口中这个毛头小子,自然指的就是王安,他见萧蔚山还在皱眉,便解释道:
“你也不用多想,是韩嵩给本王传来的消息,他的小儿子,同样被打断双腿,当时和你儿子的罪名一样----意图对太子不利。”
“不可能!栋儿的性格我很清楚,虽说强硬一点,但,绝不至于会傻到对太子不利。”
萧蔚山脑子十分清楚,断言道:“而且,事发之后,朝廷也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可见这罪名待商榷,其中应该另有隐情。”
王瀚微微颔首:“本王也是这么想的,这几年,本王虽不在京,却还掌握着京城一些动向。
“太子王安顽劣成性,嚣张跋扈,第一纨绔之名传遍整个京城,会做出这种事情,一点也不稀奇。”
得到他这么说,萧蔚山顿时怒容满面,重重哼了一声:“太子简直欺人太甚,栋儿再有不对,也是我家中独子。
“卑职这些年,为我大炎江山戍边征战,爬冰卧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就换来朝廷这样的对待吗?”
“定安伯莫要难过,你对大炎的忠心,本王都看在眼里,放心,此次回京,由本王做主,定要为你,还有韩嵩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定安伯忽然发飙,就是为了得到王瀚的许诺,此刻心愿达成,立刻双手作揖:
“多谢王爷仗义出手,王爷对卑职如此厚爱,卑职何德何能?”
“呵呵,你我之间,就不必说这些客套话,这次回京,本王是看好你的。”
王安彻底转过身,一脸正色地看着萧蔚山:“本宫深知你的能力,此次回京,京城十卫,当有你一席之地。”
所谓京城十卫,指的是戍守在京畿的十支部队。
整个大炎朝,除开皇城的四万精锐禁军,就属这十支队伍战力最为强悍。
每卫大约八千到一万人,由一名上将军统领,论地位,可与三品大员平齐,可谓权势滔天。
这些人往往都是勋贵出身,且深得炎帝的信任,一般官员,根本就没这个机会。
比如云山伯温景,就因当年祖先剿匪事件,蒙荫至今,统领着一支左武卫。
换作定安伯,资格是够了,但,由于常年依附大皇子,自然不被炎帝所喜。
所以,尽管他对十卫统领的位置向往已久,却也知道,那些都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没想到,昌王殿下竟在即将进京的重要时刻,对他提起这事。
毫无疑问,这是要助他一飞冲天啊。
萧蔚山内心的激动几欲澎湃而出,顿时觉得,不枉这三年跟随王瀚吃苦受累,若是能坐上那样的位置,一切付出都值了啊。
念及于此,萧蔚山赶紧躬身抱拳,声音因极力压抑而颤抖:“多谢王爷,卑职发誓,此生定为王爷鞍前马后,誓死效命,以报王爷栽培大恩!”
“嘘……”王瀚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用这么激动,“你跟随本王这么久,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不过,有件事你记住了……你不是为本王效力,而是,为了我大炎效力。”
萧蔚山一愣,很快便品出其中三味,认同地点点头:“王爷说的对,确实是为了我大炎效命。”
心想,等王爷将来登上九五之位,这泱泱大炎山河,还不是他一人之物。
不管是效忠他,还是效忠大炎,有区别吗?
……
午时过后。
“昌王数破北莽,战功赫赫,扬我国威,今日千里归来,当以国礼待之,众卿,随朕一起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