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文被打发走了。
他本来死赖着不想走,还威胁苏幕遮,再赶他,他就去群芳院。
群芳院王安清楚,是驰名京城的青楼。
和红袖招,藏香阁,并称为京城三大名楼。
据好事者称,京城一半的美女,都在这三座妓馆里。
当然,教坊司除外,身为国企,不屑与这些民间组织争名夺利。
王安对苏允文充满了钦佩。
年纪轻轻,就敢一苇渡江,闯入龙潭虎穴。
假以时日,必定领悟“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的道理,成为一代贤者。
或许,苏幕遮也被弟弟这种无畏的行为感动,竟当场扔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娇斥说有脾气你就去。
苏允文涨红了脸,大叫着“大丈夫不为五斗米折腰”,捡起银票,拔腿就跑。
王安和苏幕遮惊呆了。
半晌,两人才回过神,苏幕遮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尴尬:
“让殿下见笑了,没想到,舍弟如今这么不服管教,竟连群芳院都敢去。”
说到“群芳院”三个字时,似乎咬牙切齿。
王安笑了笑:“哪里,少年慕艾,人之常情嘛。”
顿了顿,喟叹道:“实不相瞒,群芳院本宫也早有耳闻,一直想去见识一下,可惜,本宫没有一个大方的姐姐啊。”
“噗……咳咳!”
苏幕遮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连续咳了好几下,才没有失态。
水润的小脸呛得通红,仿佛晶莹无暇的血玉,美艳不可方物,她抬头白了王安一眼,似嗔似怒:“殿下不准再开这种玩笑。”
“你给本宫一千两,就知道本宫有没有开玩笑。”
“你……”
苏幕遮气结,忽然幽幽一叹:“殿下,你我身份,天差地别,殿下可以想说就说,奴家一个女儿家,却有诸多忌讳。”
“还请殿下体谅,少开这些玩笑,比如,刚才那个财色兼收,奴家知道,殿下是在故意气允文,可是,达成一半之说,未免还是轻浮了些。”
王安摇头笑道:“谁说本宫故意气你弟弟,本宫是说真的。”
苏幕遮一愣,想起王安以前种种轻佻举动,莫非太子殿下,真对自己有意思?
她忽然双颊发烫,两朵云霞越发明显,既羞怒又害怕:“殿下别说了,奴家只是一介商贾之女,身份低微,配不上殿下的。”
“哈哈哈……”
王安大感有趣,忍不住笑起来:“看把你吓的,所谓财色兼收,本宫色没收到,财倒是收到一百万两,可不是达成一半吗?”
“原来,达成一半,是这个意思?”苏幕遮完全始料不及。
“不然你以为呢?”
王安挑了挑眉,神色戏谑:“当然,苏小姐要是想帮本宫,完成全部成就,本宫也是不会拒绝的。”
“你休想!”
苏幕遮轻啐一口,心里羞愤欲绝,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太子殿下太坏了,故意逗人家,不想和他说话了。
倒是难为了一旁的小丫鬟,想笑又不敢,只能用小手捂住嘴巴,香肩不断抖动。
气氛正微妙着,门子又急匆匆地闯进来。
“家主,不好了,不好了……”
王安看着门子滑稽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不会又有几条狗跑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声厉喝:“大胆!你说谁是狗!”
一群人走进来,说话的是一个青年,身穿锦袍,走在最前面,脚步有些虚浮,神色倨傲。
“二叔二婶,堂姐,徐渭。”
苏幕遮却没注意到他,站起身,看着边上几人,眸光惊疑不定:“你们怎么来了?”
这是二叔苏荣一家。
苏荣和她父亲是亲兄弟,早些年,苏幕遮双亲还在时,两家就已经分家。
虽说如此,苏荣依旧在苏家生意场上,担任要职。
苏幕遮一直不太喜欢这位二叔。
苏荣野心勃勃,一心想要掌控苏家主导权。
尤其是,苏幕遮双亲过世之后,他越发变本加厉,几次纠结他人,企图联手逼宫苏幕遮。
若不是苏幕遮治理有方,加之族中老人支持,如今苏家到底谁说了算,都还两说。
苏幕遮眼底闪过一缕警惕,下意识认为,苏荣一家来此,没安好心。
见苏幕遮问话,青年旁边,中年男子形象的苏荣,迈步而出,冷笑道:
“你当然不希望我们过来,可惜,这里是苏家的地方,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爹,何必和她说这么多,办正事要紧。”边上,堂姐苏玉珠提醒道。
她浑身穿金戴银,打扮得花枝招展,而她丈夫徐渭,则和她截然相反。
男子不到三十,一声灰袍,穿着很朴素,站在边上一声不吭,似乎神游天外。
“没错,老爷,人家徐公子还等着呢。”二婶也开始催促起来。
“行了,我又没忘,用不着你们催。”
苏荣不满地哼了声,伸手指着开头的倨傲青年,给苏幕遮介绍道:“苏幕遮,这位是京城永宁县,黄县丞之子,黄绍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