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都甚华贵。
谭德德手中的灯已悄无声息熄灭,地下宫室的宫人纷纷上前,跪服在地,无声的拜见李妄。
因常年灯照下,他们的面孔苍白,唇无血色,更都又聋又哑,听不见也说不出,看见李妄,眼中露出畏惧臣服之色。
在他们身后,有张木质轮椅,轮椅上坐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长发披散,花白的胡须覆盖了半个面部,正垂着脑袋,昏昏欲睡。
听见声响,老人抬起头来,浑浊的双眼呆滞无神,眯起眼来,看向李妄。
李妄站在暗室中,远远看着老人。
老人眯眼许久,认出李妄,忽然咯咯笑起来,那笑声阴森恐怖,声音低哑,犹如夜枭:“让我猜猜,这次是因为什么,让你又想起了我。”
“王家要出手了?还是你要出手了?八年,你竟能等八年!果然从小就会算计,如今城府之深,无人能及。”
老人喉咙里发出呼呼之声,犹如破败的风箱,浑浊双眼中却充满戾气与嘲讽:“你以为你胜券在握?不过是狗咬狗,胜了王家又如何,也改不了你的可悲。”
暗室宫人们仍趴俯在地,不敢抬头,谭德德站在角落,眼观鼻鼻观心,背上渐渐冒出热意。
李妄静静站着,长明灯的光照在他脸上,他的神色晦暗不明,不进亦不退,只冷冷的注视着老人。
“你不过是个傀儡,王家意图掌控皇家的工具,没有人希望你来到这个世上,哪怕你的亲生母亲,亦厌恶你的出生。”
“如你所愿,你登上了皇位,接下来你将除掉王家,再接下来呢,你要做什么?娶妻生子?哈哈哈哈哈。”老人发出嘶哑讽刺的笑声,“这么多年你都未娶妻生子,是怕会再有第二个王家,还是根本做不到?”
李妄双眼微眯,仍旧一言不发。
“一个不该出生的人,不被任何人期待的人,就是孽种,是废物,有什么资格娶妻生子,享受天伦之乐。”
“夺了江山又如何,废物就是废物,孽种就是孽种。”
“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老人一双浊目中充满无边的厌弃与恨意,几近疯狂的狞笑。
谭德德背上已湿了,十分不安,只恨不得那老人能够闭嘴,却不敢出声。李妄的身影在地面投出长长的影子,有那么一瞬,影子微微一晃,登时杀意四起。
暗室中陡然一寂,坟墓般的寂静。
“这么多年,永远只会这几句,就没有别的可说吗?”李妄的声音很平静,却如同冬日冰雪,带着刺骨的寒意,也一样充满嘲讽,“你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落得如此凄惨下场,乃你无能无德,咎由自取。如今江山在我手中,我想如何便如何,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又怎会跟你一样。你要继续苟延残喘的好好活着,好好看着。”
李妄站在明亮的灯照下,冷冷盯着老人,说完这番话,便转身,徐徐离去。
身后传来老人嘶哑的吼声:
“孽种!废物!我诅咒你,诅咒你坐拥天下,却一辈子孤独终老,不得善终,不得好死!”
那诅咒声久久回荡,李妄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
终于要到休沐日了!
种苏这些日子感觉好忙,每日要陪李琬蹴鞠,端文院最近事务也较多,一日下来,虽也不算特别累,却也不轻闲,好久都未曾好好休息了。
休沐日终于来了!一定要睡到自然醒,然后尽情放松下。
“我不喜欢休沐。”李琬微微撇嘴,休沐便意味着一整天都见不到种苏。
“我去你家里玩好不好?”李琬送种苏出华音殿,巴巴的问。
“饶了我吧,”种苏抱着小西施,赶忙阻止李琬,“我还想活的久一点呢。就一天而已,你乖乖待在宫中,把这两日教你的技巧再多练练,后日我来检查,不得偷懒。”
李琬只得作罢,目送种苏离开。
“到家啰。”
种苏从袖中掏出小西施,小西施长大了许多,袖子已经快要装不下,好在没有变成肥猫,还勉强能够塞在袖中。
小西施最近在皇宫中过着真正锦衣玉食众星捧月的生活,然而有句古言说的对,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皇宫再好,终究比不上自己家。
嗖的一下,小西施回到家中,箭一般窜出去,先兴奋的绕着熟悉的小院疯跑一圈,上蹿下跳,还要跑到池塘边在水面上划一爪子,塘中鱼儿惊慌失措,四下逃散。
“别吓鱼。”种苏脱掉官服,换了身衣服出来。
小西施闹够了,开始冲向种苏。
它在宫中十分讨人喜欢,谁都让抱,一副雨露均沾的模样,然而最亲近的还是自己主人,最喜欢黏着种苏。
小西施冲到种苏身边,开始扒拉着种苏衣摆往上爬。
“衣裳!”桑桑呵斥道,“新衣裳!”
种苏微微弯腰,伸出手臂,小西施顺着手臂便窜上去,熟练的蹲在种苏肩头。
“说了多少次,不要这样爬,衣裳都被抓花多少件了?!”桑桑吼道。
“抓便抓了罢,劳驾我们桑桑姐姐补补,不要骂它了,每日都要挨你骂,怪可怜的。”种苏说。
“你就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