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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来了?
真是来的不凑巧,打乱了种苏的计划,但既然来了,种苏便不得不去相见,撇开身份不说,毕竟人家好容易出来一趟。幸而他们那场赛事在下午,来得及。
于是种苏临时改道,先去往成华门。
“燕兄!”
成华门外一如既往,不若东西两市里头正街那般喧嚣熙攘,人来人往,适度的热闹。这里不知不觉已成为种苏与李妄相见的固定场所。
李妄正站在那熟悉的树下,听见叫声,便朝种苏走来。
再次在宫外见到李妄,种苏还是很高兴的。
“燕兄,好久不见。”
种苏下得马车来,亦走向李妄,笑吟吟道。
他们前日就在宫中见过,何来好久不见。然而宫外相见的感觉始终还是不一样的。种苏这么一说,想必李妄也懂得。
李妄却未装模作样再唤她“贾真”,只微微颔首,继而注视种苏,端详起来。
蹴鞠有专门的便于行动的服装,种苏老家录州备了好几套,来到长安却还未去量身定做,只得到成衣铺里挑了套现衣。
衣裳窄袖束腰,靛蓝锦衣衬的种苏肤色雪白,领口绣云鹤暗纹,袖子略略偏长,便朝内折卷一截,收进袖口,微露出一截手腕。头上素日里戴的发带换成了与衣裳同色系的短抹额,系在额间。
种苏穿着这么一身,站在太阳底下,眉间带着粲然笑容与少年英气,俊朗无比,直说不出的好看。
“燕兄?”种苏唤道。
李妄微微回神,收回目光。
“燕兄今日怎么有时间出来了?”种苏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边走边说。
“想了。”李妄言简意赅,缓步前行,行走在街道上。
种苏并肩走在李妄身旁,两人自然而然切换至宫外相处模式上,瞬间找到曾经最熟悉的感觉。
李妄现在不比从前,什么都大略懂了点,自若的闲庭漫步,赏景购物,拿起一盏灯看看,又驻足街头杂技团前。
种苏请李妄吃了点东西,本打算整个上午都好好陪同李妄,然而路过的几位男子的交谈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本公子神机妙算,就说飞羽队能赢。愿赌服输,钱拿来钱拿来!”
“哎给你给你。你小子运气好,谁知飞羽队不过新加了一人,便简直脱胎换骨,如虎添翼。”
“你也不看看加入的是谁?那可是齐云社出来的老将。”
“那招飞鹤展翅,当真一绝。心服口服。”
“据说还有几位齐云社的小将也来了。万一这新老将对上,不知谁更胜一筹。娘的,偏偏这时候家中有事。”
“赶紧办完赶紧去,说不定能赶上……至少别耽搁下午。”
几人匆匆而行,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种苏的目光追着几人身影,心思已被勾的飞出老远。
齐云社?老将?是谁?
齐云社乃民间最著名的蹴鞠社团,在各地皆有不少分部,位于长安的总部,自是人才汇集,更非同一般。
种苏喜爱蹴鞠,自然对齐云社有所了解,知晓不少名将,只不知这次大放异彩的是哪位?另几位小将又是谁?两帮人马若对上,胜负先不说,必定精彩非常。
错过这等机会,当真好生可惜……虽以后定少不了这种机会,然好事谁会嫌多……。
李妄侧首,看向走神的种苏。
啊,种苏回过神来。
“心不在焉的,怎么,有事?”李妄慢悠悠道。
明知故问啊燕兄,种苏微展双臂,示意身上着装,笑道:“跟燕兄说过的,蹴鞠大会。”
李妄颔首:“我记得是下午。”
种苏笑道:“实不相瞒,这时已开始,不过我们的场次在下午。”
李妄继续慢步而行,道:“耽搁你了。你若想去,此刻便去,不必管我。”
种苏再心痒难耐,倒理智犹存,虚伪道:“那怎么行。区区一场蹴鞠大会,如何能及燕兄重要。晚点去也无碍,赶得及。燕兄慢慢逛,不急不急。”
李妄唇角微微一勾,很快隐去,眉头轻扬,没再说话。
夏日渐渐入城,街头不复三四月的百花缤纷,花儿谢了结成果,昔日的花篮尽数变成果篮,街两边摆满了各色新鲜的水果,青绿鲜红,又是另一番景致。
换做往日,种苏定兴致勃勃,今日却始终静不下心来。
李妄反倒气定神闲,慢慢逛着。
“这是何物?”李妄指着摊前一物。
“新竹制的口哨。”种苏道,“燕兄想买便是,回家再细细研究吧。”
李妄多看了一眼果篮。
“燕兄好眼光。”种苏马上道,“老板,来五斤!”
李妄在某摊前停留片刻,不过短短片刻。
“想要这个?买!老板,收钱!”
李妄:……
种苏极力维持耐心,然而神态举止间实属急不可耐,哪复以前带李妄游逛时的悠哉模样,更遑论货比三家,精挑细选,与店主砍价,只恨不得马上将人送走。
种苏性子开朗,却并不算跳脱,灵动中带着沉稳与从容,鲜少见她这般模样,李妄不由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