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可能两相一对,就要知道她的“种瑞”身份了,但也没关系,反正再见时,种苏亦要向燕回交待自己的。
“果然做了官就是不一样。”
送走来人后,桑桑不禁感叹道。
种苏点点头,深以为然,官民之间向来等级分明,从前在录州,哪怕衙门当差的普通小吏,也常鼻孔朝天。如今种苏虽品级低微,到底同是官场中人,态度着实不一样。从进门到离开,对方始终客客气气的。
种苏甚至觉得这客气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小心谨慎。
不管怎样,不必去官署了,少了桩事。可以在家好好休整休整。
正要进屋,门口又走进一人,却是裘进之。
桑桑一见他便撇撇嘴,低声对种苏道:“昨日他来过,知道公子出事,倒挺着急,后来见我们报了官,便再未见他踪影。”
裘进之神色匆匆,掩了门,大步进来,劈头便问:“你怎的变了个样子?苏……种瑞,你搞什么鬼,究竟还有几张面孔。”
种苏扬眉,稍一思索,旋即明白:“哦,原来昨夜你在?”
别人不识种苏,裘进之却熟识种苏面容,种苏昨日出门时并未碰见裘进之,他不可能见到她那面具,唯一的解释是,昨晚下山后,他就在某处,或许从种苏不小心被风吹开露出的小半张脸,虽只冰山一角,短短一瞬,却已发现不同。
事实也如种苏所料,果真如此。
“你人不见,我心急如焚,官府办案,我掺和不进去,只好夜宿街边酒楼,偷偷等消息。”
裘进之远远瞥见种苏上马车时风吹起兜帽,露出的小半个陌生面孔,若非旁边桑桑与陆清纯在,当真要怀疑自己双眼。
裘进之怕官府早上来人,不敢过来,直到此时方急急登门。
“好端端的,扮其他面孔做什么。还有,你昨日到底怎么回事,怎会惹上那帮人?”裘进之一叠声追问,满面焦急。
“让裘公子挂心了。”种苏不咸不淡道,换做其他人,种苏多半会觉得有点对不起,毕竟叫人担心了。然而却知道裘进之的急,并非出于担心与情谊,不过怕波及到他自身而已。
种苏亦不打算解释,只简单道:“现已无事。”
裘进之要的便是无事,其余的根本不想多管,松了口气,道:“最好这样。否则,我也帮不了你。如今我们既在同条船上,还望你以后行事小心谨慎,切莫惹什么麻烦。”
种苏都懒得敷衍他了,道:“哦,知道了。你还有事吗,无事就……”
“还有一事,”裘进之问道:“昨夜跟你一起的那人是谁?”
种苏不欲多说:“偶然相识之人。”
裘进之:“是何来头?”
种苏:“要让裘公子失望了,他现今不过寻常人家。”
裘进之怀疑道:“是吗?”
种苏:“你若不信,可以亲自去官署打听打听。若无其他事,恕不留你了。”
裘进之眉头皱起,眉心一个川字。
昨夜他看到那男人同种苏一起被救下山,几位官兵将领对他似十分小心客气,当然,对种苏也挺客气,而后那男人被簇拥着上了一辆极其华丽的马车,很快离去。
裘进之远远看到那男人面容仪态,心中吃惊。
这人是谁?
按将领们对他的态度,他的做派气度,想来家中非富即贵,应非无名之辈。裘进之自认京城贵人还是认识不少,却从未见过这号人。
今早想去官署打听,却一无所获。官署中人只说事关山贼绑匪,不得外泄。
难道真只是种苏说的寻常人家?
京城卧虎藏龙,或许乃某落魄或隐于市的高门贵族后裔,也极有可能。否则只凭那男人一张脸,恐也早名动京城。
说起面容,不知为何,裘进之想到了当今天子。
父亲裘登元时任五品时,曾带他参加过一回皇家宴会,他混在臣子家属中远远得见一面天子,不甚清楚,但天子那种气度威仪扑面而来,虽面庞模糊,却确如传言中那般风华无双。
昨夜街头惊鸿一瞥,那男人姿容风华,于裘进之见过的人中唯有天子能比。
而昨晚父亲一夜未归,直到清晨方回,一脸疲乏,神神秘秘的说宫中出了事,貌似圣上不见了。再问,父亲却又不能确定,他平日只在官署做事,昨日恰好有事还未及出宫,结果宫殿忽然被封,所有人等暂不得离宫,提心吊胆了大半宿,最后迷迷糊糊被放回来。
裘进之要再问,却被父亲叱了一顿,想问问绑匪之事,父亲却比他知道的信息还少,才晓得出了这事。
进而晓得了裘进之还与种苏有来往,又狠狠骂了他一顿,不晓得他在种苏身上浪费时间作甚,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去结交些当朝权臣家的公子少爷小姐……
有那么一瞬间,裘进之脑中冒出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继而下一刹那又自我推翻。
不可能,那位八百年不出宫一趟,更不可能跟种苏扯上关系,太荒谬了。
裘进之从种苏这里也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日后再慢慢打听吧。
裘进之走后,种苏该吃吃该喝喝,根本不担心裘进之发现了面/具